有大步如雷光看聲勢就知道比他弱不了多少的外門高手。
有身如鬼魅跑起來一道風都沒有的白色鬼影子。
更誇張的是其中一個老太太,從車隊裡騰空一躍,就那麼從空中飄了過來。
連後麵七八個的背景板的跟班,看聲勢都能在江湖上排入一流,整個車隊就沒一個正常人。
胡延敬想不通怎麼會在荒骨灘裡,遇上這麼一隊怪物,也弄不明白這麼多高手,是哪兒憑空冒出來。
好在他武藝放在梁洲,也屬於第一梯隊,剛才為了保險起見沒有靠近,事發時距離營地有半裡,對方沒法第一時間合圍;而走橫練路數的漢子武藝遜色於他,也攔不住,他全力逃遁,還是跑了出來,不過帶的三個手下,則沒這麼幸運,連殿後的作用都沒起到,沒一個人能撐過一招。
此時一口氣跑出十多裡,後方追兵已經不見了蹤影,應該是怕調虎離山不敢遠離營地,已經沒在追了。
但胡延敬依舊不放心,提著刀一路狂奔,隻想快點回到幫眾跟前。
巔峰武夫腳力都很好,但保持全速衝刺十幾裡路,胡延敬的肺腑也快炸了,奔逃途中瞧見戈壁灘上有匹大馬,周圍又沒人也顧不得太多,當即想衝過去奪馬而逃。
無人區裡出現一匹馬,周邊就不可能沒人。
胡延敬也清楚馬主在附近,但馬匹周邊瞧不見,他自信以他的速度,足以在馬主人驚覺之時跑掉。
但可惜的是,胡延敬距離大黑馬還有十餘丈,就聽見遠處的小溪旁傳來一聲:
嘭——
聲音如旱地驚雷,距離甚遠,胡延敬依舊感覺到腳底板震了下,而遠處小溪裡的水流,也在震動下濺起了水花。
而隨著水花一同飛騰而起的,是一道白色閃電般的影子,直接在視野前方往天空拉出一道筆直線條,在看清瞬間已經和天空的彎月重合,繼而便以泰山壓頂之勢,從半空悍然砸下。
轟隆——
這一下彈跳相當恐怖,幾乎眨眼從視野遠處來到了黑馬之前。
胡延敬急急止步,雙腳在荒地上擦除兩條長槽,身形頓住時斬馬刀已經橫於身前,抬眼看去,卻見落在前方的,是個身材完美無瑕的男子。
男子穿著黑色褲子,並未穿上衣,露出了寬厚胸膛和肩膀,以及線條硬朗的腹肌,而臉上則蒙著塊黑巾,隻露出一雙鋒芒畢露的眼睛。
男子落地之後,雙腿滑開,右手撐住地麵,左手則握著把黑布包裹的兵刃,整個人如同伏虎,沒有任何動作,便能讓人感受到那股發自骨子裡的駭人攻擊性。
胡延敬眼神微驚,隻是一眼,就猜出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遊俠兒,就是剛才過來時遇到的那個;沒穿衣裳,估計是正在和姘頭天為被地為床。
胡延敬怕後麵追兵殺過來,也不敢在此和陌生人發生衝突,當下想收刀行了個江湖禮解釋,但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餘光就發現一道白影從草地上飛起來,從身姿來看,明顯是白天在集市上遇到的那隻大胖鷹……
?!
胡延敬瞳孔一縮,心中暗道不妙,以為雪鷹提前飛過來,讓這遊俠在前方阻截,不敢有絲毫遲疑,當下身形暴起,雙手持修長斬馬刀揮舞如半月,淩空一刀斬下
“給我死!”
颯——
??
夜驚堂自然莫名其妙,他本來還沒想揍這不長眼的江湖人,隻是過來攆人,結果對方竟然比他都橫,偷馬不成,二話不說直接提刀砍人。
那這樣夜驚堂自然是當做馬賊處理了,目光微微一沉。
嘭——
戈壁灘上再度傳出一聲爆響。
胡延敬料到這遊俠兒武藝不低,但沒料到對方武藝高的有點超出他想象,隻是雙腿繃直一瞬,整個人就橫向衝至身前。
胡延敬是梁洲二號勢力的老大,論戰鬥力肯定不如君山台姚文忠,但手裡拿的是輕便長兵,麵對這種突襲還是有反應機會,見勢不妙當即頓住前衝身形,重劈改為刀尖向前突刺。
斬馬刀長近六尺,此招是當槍使,以長擊短。
但夜驚堂並未拔刀,衝至斬馬刀前,就是俯身旋踢,左腳準確無誤掃中刀尖側麵。
鐺——
斬馬刀瞬間被擊偏,露出了中門。
胡延敬尚未卸力拉回斬馬刀,就瞧見身形近乎狂暴的遊俠兒,掃腿過後身形彈起就是一記飛膝,乘虛而入直攻中門!
胡延敬眼神驚悚,不過手上功夫並不慢,眼見對方已經近身,迅速強拉刀柄橫在胸前。
嘭!
飛膝撞在刀柄上,當即把硬木刀柄撞的彎沉半弧,撞在胡延敬胸口。
胡延敬在巨力衝撞下退出兩步,抬刀想要順劈,卻不曾想對方落地就抓住了刀柄頂部,繼而左腳重踏地麵,力從地起,肩膀如同蠻牛般直接靠了上來。
咚——
勢大力沉的硬撞,讓胡延敬整個人直接往後飛去。
但這種場合丟刀,下一刻就是暴斃,胡延敬在胸腹翻江倒海的情況下,右手依舊死死扣住刀柄末端,整個人橫在空中強停。
繼而右臂猛拉,把身體再度拉回來,淩空一記飛踢,攻向夜驚堂抓住刀柄的右臂:
“喝!”
夜驚堂眼底閃過一抹訝異,沒想到這廝基本功如此紮實,右手當即鬆開刀柄,未等對方變招,握著螭龍刀的左手便微微一動。
嗆啷——
戈壁灘上寒光一閃!
東方離人在遠處觀望,隻看到夜驚堂左手微動,本來包裹在長刀上的黑布當即碎裂,而刀鞘卻在無人持握的情況下停留在半空。
一線銀芒從刀鞘中閃出,一掃而過後又再度回到鞘內。
嚓——
東方離人從始至終都沒看到刀刃,就好似長刀從未出鞘過,唯一的變化,無非是夜驚堂從握著刀鞘,變成了握住刀柄。
胡延敬武藝更高,看的細節跟多,但也隻是看到麵前寒光一閃,甚至沒能看清閃過去的是刀還是劍,至於格擋更是天方夜譚,貼臉的距離暴起出刀,如果沒天人合一的境界事前預見意圖,夜驚堂自己都反應不過來,更不用說胡延敬,能防住的隻有無差彆格擋的橫練功夫。
胡延敬搶回佩刀,眼見刀光一閃,能做出的反應隻是毛骨悚然落地全力後撤拉開身為,把刀護於身前。
而夜驚堂自然沒有追擊,倒持長刀藏於身後,平靜望著胡延敬。
“呼……呼……”
冷月之下,兩人距離三丈對峙。
胡延敬氣喘如牛,心跳猶如擂鼓,持著斬馬刀盯了片刻後,察覺肋下濕熱,低頭看了看,卻見身體左側被血水染紅,肋側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創口。
“呼……”
胡延敬雙手微抖,繼而手腕輕翻把斬馬刀插在地上,單膝跪下,雙目充滿血絲,望著前方赤裸上半身的遊俠兒:
“閣下是什麼人?龍正青?還是花翎?”
夜驚堂對於這個人物,都挺陌生,不過倒也知道是什麼人。
龍正青是大魏八大魁中最神秘的一個,以遊俠之身打入八魁前三,無門無派不參與江湖紛爭也沒啥交際,已經好些年沒露麵,江湖都傳聞其在官城隱居深造,但具體在哪兒溜達誰也不清楚。
而花翎則是北梁的大宗師,也是遊俠,因為性格浪蕩喜歡尋花問柳,也被稱為浪子花翎。
夜驚堂顯然都不是,見對方瞎猜,他也沒表明身份,隻是詢問道;
“你是胡延敬?”
胡延敬單手杵著斬馬刀,咬牙道:
“正是。閣下既然知道身份我背後有誰,想來也清楚。技不如人胡某甘拜下風,今日我家公子鬼迷心竅,看上了閣下的鷹,差我來辦事,冒犯之舉還請閣下見諒,還望閣下給梁王個麵子,事後胡某必然重金賠禮答謝。”
夜驚堂剛才可是聽到了東方尚青的話,並不知道胡延敬去處,這話肯定是瞎扯。他稍微斟酌了下,轉頭看向遠處:
“笨笨,把我衣服拿過來。”
?
遠處滿眼驚豔的東方離人,聽見這稱呼表情一凝,不過咬咬牙還是沒說啥,蒙著臉把衣服拿著跑過來,丟給夜驚堂。
夜驚堂在袍子上摸了摸,自後腰處取出一個手串,手串上是五顆珠子,分為五種顏色,也代表了西海諸部往年的五大部族。
夜驚堂來到跟前半蹲下來,把手串拿著在胡延敬麵前晃了晃:
“這東西,你可認得?”
胡延敬眉頭一皺仔細打量幾眼後,搖頭:
“不認得。”
?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認真講解道:
“這珠子叫族珠,用天琅湖源頭的寒玉打造,西海四大部的人帶配飾,珠子都是這種款式。白色珠子是冬冥部、青色珠子是玄昊部、紅色珠子是勾陳部、綠色珠子是巫馬部,黑色珠子你可知代表的是那一家?”
胡延敬年近五十,年輕的時候夜遲部還在,自然聽說過,他皺眉道:
“這珠子我倒是知道,黑色應該是以前西北王庭的王族亱遲部;但這珠子隻有四大部的族人會佩戴,沒有戴其他部族配飾的說法,更不用說穿一起……這東西確實不曾聽說過。”
夜驚堂眼神有點無奈,繼續解釋道:
“用繩子把五顆族珠穿在一起,代表同氣連枝、同進同退、一根繩上的螞蚱。這珠子是當年我部和四大部結盟之物,你彆說你沒聽說過。”
“?!”
胡延敬聽見這話,眼底顯出驚疑:
“閣下是天琅王遺孤?怪不得……”
“誒。”
夜驚堂微微抬手,略顯不滿:“什麼遺孤?誰和你說亱恒部滅了?隻是北梁朝廷勢力太大,隱於地下罷了。”
“……”
胡延敬有些難以置信,但夜驚堂這武藝著實誇張,頗有幾分傳說中西海天琅王的風采,而且那隻臥虎藏龍的小商隊,來曆確實神秘,如果說是流亡的西北王庭族人的話,不無可能……
胡延敬半信半疑間,開口道:“是胡某眼拙。今日不甚冒犯,還望貴部見諒,貴部的消息胡某絕對守口如瓶……”
夜驚堂搖了搖頭:“你說出去,也沒幾個人會信。留你一條命,是有事和你商量。我近年在西海行走,發現有些鱗紋鋼從這邊流入北梁,幾番查詢似乎走的你這條線。鱗紋鋼這種東西我部急需,胡幫主若是能幫忙弄來我給的價錢,肯定不會讓胡幫主失望。”
“……”
胡延敬略微愣了下,見對方說這話,當下肯定是順著話走:
“鱗紋鋼確實是從我這裡流過去的,不過我隻是中間人,隻知道買家是北梁一個王爺,賣家藏的深,我一直不知道具體是誰。如果閣下真需要,我可以代為引薦,讓閣下和上麵的人談。”
夜驚堂知道胡延敬是跑腿的,想想也不多說,站起身來:
“月底之前,你帶賣家的人來琅軒城,如果到了時候沒見到你人,能不能活過下個月,你自己掂量。”
胡延敬感覺以這波人的實力,他除非拋下家業隱姓埋名隱居,不然走到哪兒都是個死,當下點了點頭:
“好。在下必然儘快把人帶到琅軒城,告辭。”
說罷,杵著到起身,搖搖晃晃快步往遠方跑去。
東方離人一直在旁聽,此時才來到跟前,看了看夜驚堂手裡的珠子:
“這東西你哪兒來的?”
夜驚堂把珠子遞給笨笨,笑道:“在京城意外得來的文物,忽悠他罷了。”
“這法子確定行的通?”
“行不行得通總得試試,反正背景是瞎編的,他敢亂說或者不來,回來的時候再把他宰了即可。走回去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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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