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水花四濺中,折雲璃手腕回旋將柔軟披風卷成了軟棍,整個人從地上彈起,本想聯手攻擊牆外之人。
但庫房交流的倆人,顯然也不是尋常嘍囉,發覺異動瞬間,已經同時從庫房撞出,手上各持刀兵朝著建築群逃竄。
折雲璃眼神一凝,繡鞋猛踹圍牆,整個人便當空折返,躍過三丈高的屋脊,雙手持著軟棍繞至腦後悍然砸下:
“哈——”
因為折雲璃穿著是小姐裙,看起來文文靜靜,猝然爆發,雖然聲勢駭人,但看起來確實有種黛玉倒拔垂楊的違和感。
兩個門徒瞧見一個書香小姐不知好歹跳過來,本來還想還手等瞧見這陣仗,便是齊齊色變同時往左右翻滾躲閃。
轟隆——
七尺軟棍劈在地磚上,瞬間在地麵抽出一條兩尺餘深的凹槽。
飛濺出去的水珠如同鋼珠,在庫房牆壁砸出一線凹坑。
啪啪啪……
兩個門徒隻是尋常高手,都沒摸到宗師門檻,哪裡是這種狠人的對手。
眼見跑不掉,兩人配合倒是默契,前方之人雙手甩出,數枚纖細飛針自袖袍激射而出,刺向折雲璃全身各處。
而後方之人則手持單刀,貼地翻滾直斬雙腿。
折雲璃作為山下無敵薛白錦的嫡傳,也算對得起師父的赫赫威名,眼見飛針襲來,右手回旋瞬間把鬥篷展開,卷走直撲胸腹的飛針,同時遮擋了前方之人視野。
前方門徒灑出飛針,眼見對方展開披風阻擋,本想繞至側麵繼續拉扯,哪想到披風展開遮住視野的瞬間,一根簪尾旋轉的精巧銀簪,便從披風中心刺出,他尚未來得及躲避,銀光已經直貫咽喉。
噗——
而後方刀手滾地近身,速度極快。
但折雲璃底子實在驚人,雖然搏殺經驗很少,但在出手前已經想好了該怎麼打,身體也執行的毫無瑕疵。
折雲璃右手披風展開攔住飛針後,便側身以回馬刀之勢,往後猛抽。
披風輔以南山神陽勁的高深功法,便如同拂塵般當空抽下。
用躺地刀的門徒,翻身尚未來得及劈向雙腿,聲勢驚人的披風已經抽到頭頂,下意識舉刀格擋。
啪——
披風抽在持刀右手上,傳出一聲脆響,直接抽掉了橫舉的單刀。
折雲璃也在此時同回身,裙擺飛揚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直擊門徒右臉。
隻聽“嘭——”的一聲悶響!
持刀門徒右臉骨骼碎裂,腦袋瞬間變形,繼而整個人往左側橫飛而出,撞在了庫房牆壁上。
嘭——
嘩啦啦……
瓦片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院子裡的動靜也戛然而止。
雖然連挑兩人,但時間也不過折雲璃落地的一瞬之間,此時夜驚堂也才剛捏扁流星錘。
站在正麵的門徒,用手捂著喉嚨,不可思議看著前方的半大姑娘,喉嚨裡發出“咯咯……”沙啞聲響,而後便雙膝一軟跪倒,又無力趴在了地上。
撲通——
夜驚堂單手抓住鐵球,沒有繼續打,便是在關注雲璃的情況,以免雲璃遇險馳遠不及。
發現雲璃行雲流水解決掉兩個跟班,夜驚堂眼底顯出驚豔之色。
如果剛來京城就瞧見此景,他肯定得被折女俠的風采迷個七葷八素即便現在位列武魁,依舊覺得這風姿賞心悅目。
夜驚堂這一轉頭查看,巷道裡拉著鐵鏈不敢妄動的韓宇卓,倒是反應過來大事不妙,抓住機會飛身便往外奔逃。
夜驚堂此時也不再拖延,身形暴起如同穿林猛虎,在韓宇卓剛剛躍起瞬間便來到近前,一拳正中胸腹。
咚!
重擊之下,韓宇卓胸腔當即凹陷幾分,後背衣袍直接炸出個圓形缺口。
而後摔在巷道裡,滑出了四五丈遠才堪堪停步,想要翻身爬起,卻咳出一口老血。
夜驚堂分寸拿捏極好,一拳下去說讓對手爬不起來,就肯定爬不起來,當下也不再搭理,飛身躍入院內。
院子裡涼曬的白紗,依舊在隨風飄蕩,上麵多了幾點鮮紅血珠。
夜驚堂本以為雲璃收拾完雜魚後,會很得意跑來炫耀,但出乎意料的是,雲璃搞定兩個雜魚後,便沒了其他動作,孤零零站在原地,靈氣逼人眸子,倒影著不遠處趴著的屍體和逐漸在地麵淌開的血水,看起來有些愣神兒。
夜驚堂瞧見此景,還以為小雲璃受了傷,連忙來到跟前檢查,還把裙子撩起來,看小腿有沒有被飛針所傷,結果發現完好無損,便詢問道:
“怎麼了?”
折雲璃沒了往日的活潑,神色稍顯恍惚,左右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小聲道:
“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夜驚堂一愣,稍加琢磨,倒是明白了原有,抬手拍了拍雲璃的後背,如同義父當年教他一樣說道:
“江湖便是如此,你不殺人,人家就會殺伱。‘俠’是江湖的‘法’,什麼人該殺、什麼不能殺、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做,都在‘俠’字裡寫著。
“心有俠義,殺千萬人依舊問心無愧;心無俠義,隻傷一人同樣是十惡不赦之徒……”
折雲璃長這麼大,一直生活在師父師娘的羽翼下,功夫練的很好,但真打死人還是頭一回,心底受到的衝擊很大。
這也算人之常情,哪怕是夜驚堂,當年第一次砍掉馬匪腦袋時,其實也在戈壁灘上坐了半天。
折雲璃腦子確實有點亂,稍微緩了下,才故作輕鬆道:
“你留活口沒有?”
“留了。這兩人是北梁的探子,為殺我而來,本就是該殺之人;我剛才在對付主謀,你要是不及時出手,讓他們跑了把消息送出去,誰也說不準我會不會真栽在這倆人手裡……”
“……”
折雲璃知道夜驚堂是在開導她,自己也不想這麼嬌氣,在緩了片刻後,還是壓下了心底的波瀾,左右看了看:
“周圍還有沒有北梁莽子?”
“沒看到,有估計也跑了。”
夜驚堂帶著雲璃來到圍牆外,看了看躺在巷子裡咳血的高手,又望向遠處的街區。
剛才一顆旱天雷炸開,小半個城都能聽見,因為外使入京城巡視很嚴密,不過片刻間已經傳來步履響動,有大隊兵馬跑了過來。
夜驚堂見此,用流星錘的鐵鏈把地上的匪首綁起來,等官兵和黑衙巡捕跑過來後,將人交給黑衙巡捕:
“此人武藝極高來曆不明,立刻帶回黑衙,交由傷大人審問,務必問出幕後主謀,路上當心賊子劫囚。調禁軍過來,在這片嚴加巡查,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諾。”
十餘名從各處趕來的黑衙巡捕,當即領命,把屍體和落網匪賊拖出了巷子,過來的官兵則開始在周邊挨家挨戶巡查。
夜驚堂吩咐完後,見雲璃乖巧站在背後,還是有些出神,便帶著她相伴走出巷子,從袖子裡取出銀票:
“按照黑衙規矩,抓一名北梁諜子,獎勵五百兩,打死了獎一半。這倆人看功夫路數都是北梁武人,刺探我這朝堂重臣的情報,肯定算諜子。你身為江湖義士,出手幫忙剿滅,朝堂按規矩得給賞銀,那,我作為黑衙指揮使,先給你兌付了,這是你刀口舔血換來的,可不是我白給的。”
折雲璃瞧見嶄新的五張銀票,微微一愣:
“抓北梁諜子,賞銀這麼多?”
夜驚堂把銀票放在小雲璃手上:
“江湖人再犯事兒,也無非禍害一鄉一鎮,而北梁諜子則不然,隻要一次得手,朝廷損失通常都是十萬百萬兩計,甚至可能因此丟失疆域滅國,所以北梁諜子的賞錢,遠比江湖悍匪高,如果能揪出潛伏在朝堂裡的高官重臣,直接封爵都不稀奇。”
折雲璃拿著銀票,怪不好意思的,想了想又問道:
“那抓到平天教反賊的暗樁,值多少賞錢?”
?
夜驚堂眉頭一皺,轉過頭來:
“怎麼?你還想把我點了換賞錢?”
“怎麼可能,我就是好奇……”
夜驚堂搖頭輕笑:“平天教隻能在江湖呼風喚雨,威脅不到朝廷,賞金和尋常江湖悍匪區彆不大。你師父是頂格,一萬兩,在整個江湖的悍匪中位列第一,不過這錢沒人敢掙,懸賞令一直掛在黑衙吃灰……”
“驚堂哥如果那天身份敗露,被朝廷通緝,我估摸至少得十萬兩賞銀打底……”
“呃……”
夜驚堂覺得聊這個不太吉利,便轉而詢問道:
“掙了銀子,準備買什麼?去置辦幾件首飾?”
折雲璃想了想道:“嗯……走,我請驚堂哥吃米粉。”
“好。”
夜驚堂拉了下鬥笠,便和雲璃一道走向了不遠處的老街。
……
片刻後,飯館裡。
方才驚天動地的動靜,已經把本就人少的老街嚇了個門可羅雀,賣米粉的夫妻店裡也沒了生意,隻剩下年輕男女對坐在桌前。
折雲璃做書香小姐打扮,手裡拿著筷子,饒是有心理準備,瞧見麵前大海碗味道濃鬱的米粉,還是瞪大了眸子,不太敢下嘴。
夜驚堂看著碗裡色澤鮮豔的腐竹蘿卜乾,覺得味道應該不差,但這味兒確實有點怪,鳥鳥見了估計都得縮下脖子。
他想了想,夾了一塊腐竹,做出溫柔大哥哥的模樣,送到小雲璃嘴邊:
“彆想那些煩心事了,來,吃點東西。”
?!
折雲璃瞧見此景都驚呆了,方才的雜念都煙消雲散,暗道:還有這樣的?你怎麼不先吃?
回想起夜驚堂以前在雙桂巷給她夾小炒肉的經曆,折雲璃暗暗咬牙,做出溫柔小姐的模樣,用竹筷夾起蘿卜乾,送到夜驚堂嘴邊:
“我不餓~驚堂哥哥是男人,應該多吃點才是。”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倒也沒拒絕,坐正些許,深深吸了口氣,張嘴接住了雲璃親手喂的蘿卜乾,略微咀嚼後微微點頭:
“嗯~!不錯不錯你嘗嘗,味道真可以……”
折雲璃又不傻,覺得夜驚堂是在強顏歡笑拉她下水,又夾起一筷子送到嘴邊:
“好吃就多吃點,來,驚堂哥哥張嘴。”
“嗯……真不錯,我沒騙你,你也嘗嘗……”
……
後廚裡,開店的老板娘,瞧見這小情侶膩膩歪歪的肉麻模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
昨晚熬到現在碼出來的or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