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低著頭捧起碗喝粥。
“小青你讓阿貴去找我老和尚師傅要幾本空本的經書,回書院找些筆墨,下回帶來給我,我要抄寫經文給他們。”李夜想了想說。
他不知道大佛寺有沒有《華法經》,但是既然是破虛僧從方寸山帶來的經文,一定是非常殊勝的東西,他要留給老和尚師傅和自己的父母親。
先生早說過了,走路讀書抄寫經文,都是一種修行。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筆杆子上修行了,他想認真修行。
小青喝著碗裡的粥,心裡在尋思:你嫌修行不夠麻煩,還想著給山下的人抄經。
“你隻需把包裡的蟲草賣給小胖子他爹,其它不賣,留著在書院裡自己吃。”看著喝光粥的小青,想了想跟她交待。
老猿將拎來的果子遞給小青,微笑著說:“帶給山下的人,這裡沒什麼好東西,就是這些野果。”
小青雙手接過竹筐,半蹲著給老猿福了一個禮。
“走吧,路上小心,替我向山下的諸位問好。”李夜抬頭看了看天色,時辰正好。
看著還在宿醉的小白,李夜笑著說:“這個頑貨,下回來說。讓它先跟著我修行。”
小青見李夜不同意,便收了包袱和竹筐,走出棚子,站在崖坪邊上,腳一墊,雙手一揮,生出一雙翅膀,拍騰一聲飛上了天空。
化做青鳥的她,繞著崖坪飛了一圈,鳴叫了兩聲,掉頭朝著更高的天空飛去,隻一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抬頭望天,秋日的陽光穿過棉花一樣的白雲,射在棚子的屋簷,也射在李夜的臉上,映出了他眼裡的那一顆晶瑩。
老猿回到棚裡,躺在竹椅上養神。
小白已經從宿醉中醒了過來,抬起頭四周望了望,又跑進山洞裡轉了一圈,低著頭溜出來,看著李夜嗚嗚地吼了幾聲。
“醉得象隻死狗,人家怎麼帶你走?好好在山上修行,以後跟我一起下去。”李夜笑了,他知道小白心裡想的是什麼。
李夜站在崖邊,看著崖下的樹林,想著自己來了半年,好象少了一些什麼。
仔細一起,是自己出門的時候沒有帶著水壺和茶葉,所以來了這許也不曾想過去做一張桌子。
桌子可以用來煮茶,當然了可以用來寫字。
這些年來他一直到寫字,在石壁上、在竹葉上、在風雪裡、在滾滾的冰河水裡,唯獨沒有在紙上哪怕寫過一橫一豎。
自己的爹娘說自己寫的小楷好看,風去城的府主喜歡自己寫的字,紅袖樓的李紅袖喜歡自己寫的字,邊自家先生也喜歡自己寫的字。
將軍府的小姐姐喜歡自己的字,東方玉兒喜歡自己的字,現在連不自不可知地的沐沐也在書院裡讀自己寫的字。
可是自己卻已經很久不曾寫紙。
轉過身子,看著老猿道:“前輩,我想找一塊石板做桌麵,用來煮茶、寫字。”
說完看了小白一眼,向著崖下的樹林走去。
他要去砍一顆雪鬆,用來做桌子的木架,順便再做二張凳子。
小白從地上跳起,跟在他的身後向著崖坪下的樹林跑了過去。
老猿低頭沉思,半晌也站了起來,背著手往坪
如果把砍樹與練劍相比,李夜更喜歡在潭水底下練劍,因為他覺得那是他想要的修行方式,雖然老和尚師傅一直強調:“喝茶砍柴莫不是修行。”
放倒一顆雪鬆對於現在的李夜來說,就是揮出一劍的事。但是他很討厭要仔細地去除樹杆上的枝條和樹皮上沾滿的油脂,雖然有油脂的樹不容易腐爛。
小白幫不上忙,隻能站在一邊呆呆地看著他忙活,將三丈高大的雪鬆放倒,然後拖著往崖坪上的李夜。
等他裝飾雪鬆拖上坪,老猿已經從冰冷冷的河道裡尋了一塊碩大的石板,表麵非常平整,李夜目測了一下,就是放當年李紅袖的那幅畫像,也不會拖地。
李夜尋思著自己要如何將砍回來的雪鬆做成適合這塊破頭的木架,是用先生曾用的長方形,還是用比較結實有井字形。
老猿看著他為難的模樣,笑著說:“不管什麼樣的形狀,隻要能放上這塊石頭,牢固一些,不就好了麼?”
李夜呆了一下,是啊,不論什麼形狀,都是用來放這塊石頭來做桌麵的架子,就象當初在冰河裡練劍,隻是要捉住那在水魚遊嬉的小魚。
心裡了有主意,就不再遲疑,當下取出懷裡的小刀,沿著雪鬆的樹杆,開始仔細地剝頂樹皮,用來遮擋風雪的雪鬆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