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神這個境界,往往是一道天人之間的門檻。
入了這道門,隻要不被仇人殺死,在漫長的修行歲月裡總會修行到渡動的境界,甚至更高。
但是如果入不了這道門檻,唯一的結果就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歲月的長河中老去,然後終有一天悄悄地坐化。
這是所有元嬰後期修行者的大恐怖,許靜雲也不例外。
她清楚記得宗主也是閉關很多年才破境入了分神,毫不留情地形容,分神就是一道生與死的分水嶺。
眼下與自己有多年恩怨的師姐在與自己化解恩怨的同時,還給了自己破境的希望,讓她根本止不住自己的激動。
就想抱著她大哭一場,想著兩人當年的仇恨來得是如此可笑。
回來宗裡這一年,許靜雲的境界有所提升,體內的真元和精氣神更是凝練得更上層樓,然而與傳說中的那道門檻之間,卻依然隻能看到模糊的一眼,仿佛隔著級遙遠的距離。
還好正因為這一年的靜修,再加上參悟《青鸞凝注》將自己的真元與精神不斷地打磨,讓她在突破元嬰九重不久,就看到了那道傳說中的門。
否則即便這時唐朝秋雨將這顆神丹給她,也無法能順利地破境。
想到這裡,許靜雲站了起來,對著師姐深深地福了一福,即便是當年對師傅,她也隻是這般行禮。看著唐秋雨說:“師姐,大恩不謝。”
唐秋雨扶起許靜雲,輕輕地說:“漫長的修行歲月,總是需要幾個生死之交,要不這人生也太無趣了,師妹你說是不是?”
許靜雲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也是,如果一直隻是獨自修行,與那荒野裡的野獸就沒有什麼區彆,更彆說悟了道的野獸還想著化形成人。”
唐秋雨拉著她的手笑著說:“我們一直笑彆人看不透,苦苦地世間的諸般苦惱裡掙紮,現在想來,世間的人何嘗不是在笑我們這些修行者,連一些小事也看不透,諸事都在算計怎麼去坑了對手。”
兩個小姐姐豎著耳朵聽各自師傅的訴說,想著自己的小心事。
不覺中,杯中的茶已涼了,隻有壺裡的水冒著氳氤的熱氣。
正當姐妹兩訴傾衷腸的時候,雅間外響想了腳步聲,是膳食堂的弟子將做好的酒菜送了進來。
帶頭的女弟子跟許靜雲和唐秋雨打了招呼,將端上的灑菜一一擺好,轉過身靜靜地推門而去。
許靜雲看著夏梧桐,微笑著說:“餓了吧,來嘗嘗我們鳳凰山裡的風味。”
四個圍著桌子坐下,隻見桌上擺放四道菜一道湯。一道是山雞燉竹筍,一道白玉豆腐,一道清炒雪裡紅,一道蘑菇扒青菜,湯是雞湯煨山藥。
還有一甕鳳凰宗自釀的紅米酒。
許靜雲輕輕拍開了酒甕的封口,給小姐姐倒了半杯,給夏梧桐倒了半杯,給唐秋雨倒了一杯,又自己倒滿。
雙手舉起了酒杯,看著唐秋雨說:“師姐,我敬你一杯,願你修行路上一帆風順。”
唐秋雨也舉起了酒杯,看著許靜雲說:“師妹這話說得好,修行艱難,願我們都順風順水。”
兩個小姑娘也舉起了灑杯,學著各自的師傅模樣,輕輕地喝了一口。
唐秋雨喝光了杯裡酒,取過灑甕,自己倒了一杯,又給許靜雲倒了一杯。
看著杯裡泛著紅色的酒湯說:“也隻有在鳳凰宗,才能喝到這樣的酒了。雖然沒有燒刀子那樣烈,但是香醇卻是唯一的滋味。”
許靜雲笑著說:“師姐喜歡,走的時候可以多帶些,想著的時候可以喝上一口。”
“那是必須的,鳳凰山的紅米酒,加了山裡的藥材釀製卻沒有藥味在酒中,這是五域誰都做不到的,就衝這一點,我們就得再喝一杯。”唐秋雨舉起了酒杯一飲而儘。
許靜雲陪著師姐喝了一杯,又取過酒甕給她滿上,自己的臉上已經泛起了紅暈。
給兩個小姐姐夾了幾塊雞肉,微笑著說:“在我的記憶中,師姐的酒量好象不大的。”
唐秋雨放下酒杯,看著許靜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說道:“自從師傅走了以後,我一個人在江湖中漂蕩,不如意的事多了去,你又不在身邊,我向誰去訴說?隻好一個人關起門來喝悶酒,誰知道喝著喝著酒量就跟修行的境界一樣,漸漸地漲了起來。”
“這幾天,讓這兩個小家夥自己去玩,你好好調整一下心態,爭取一鼓作氣破了這道門檻,修行之路不入分神終是凡人,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我們姐妹兩人在師傅的教導之下,是非常幸運的,能在不到四十就能破了這首門檻,世間都多少修行者終其一生都卡在元嬰九重,直到壽元終了......”
許靜雲給三人盛了一碗雞湯,望著師姐,幽幽地道:“一入修道難回頭,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我們隻有一路往上,與天爭命,哪怕有萬分這一的希望也不能放棄。”
兩個小姐姐一邊安靜地喝著碗裡的雞湯,一邊看著大發感慨的唐秋雨和許靜雲。
心想不知要到哪一年,自己才能象自己的師傅這樣,脫凡入神。
唐秋雨用湯勺輕輕嘗了一口雞湯,抬起頭看著許靜雲,點點頭說:“師妹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修行之道唯有向天爭命,才有突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