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猿點點頭,看著他說道:“也就是哪一夜,我聽見了你在山頂的樹林中念經,本想著你第二天就會離開,沒想到你卻帶著小白來到了我這裡。”
“看來一切都是天意,注定我們一老一少在這裡相遇,如果不是小先生的啟示,老猿我也沒有緣份在一夜之間聞道而入道,有望破碎虛空,去看看另一個世界的風景。”
老猿看著李夜稚氣猶存的臉,不知該說什麼好。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所有的感激也隻能放在心裡。希望有一天兩人能在另一個世界再次相遇,繼續開始另一段傳奇。
他壓下了想裡想說的感激之類的話,拍拍手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邊走邊說:“今天就不在這裡吃飯了,回洞裡陪陪孩子們,屋簷下的肉給你留著,等你哪天進了寒潭中淬體,我再陪你喝上一杯,也順便給你驅驅寒氣。”
“你有空時,將這些果子磨碎了煮油脂,彆忘了。”一轉身,推門而去。
李夜在老猿推門而去的哪一刹,忽然覺得渾身有些冰冷。
他搭的這間木棚很小,由幾根雪鬆搭構而成,當時為了方便也沒有破鬆木成板而成牆麵,隻是用了剝下的樹下和竹片夾在一起封住了四麵。
即便這樣,也會有山上的冷風漏進來,好在平日裡棚中都燒起一爐炭火,並不會顯得冷。
今天卻突然覺得冷得心慌,難道自己非要去那寒潭裡走一回,玩了命去淬體?
看著桌上竹筐裡的黑色果子,他取出一顆放在手裡細看,用手捏了一下感覺很硬,便放在石桌上麵,取過鐵劍拍了一下,果子四散開來。
想了一想,拎下在火爐上的火壺,將鐵鍋加了上去,又將竹筐裡的果子全都倒了進去,慢慢用翻炒,想著我把你炒乾了,難道還不能磨成粉粒?
隨著他不停地翻炒,漸漸有油脂的香氣飄出,在棚子裡散開。
我這麼聰明,難道還搞不定你小小的油果?
......
費了二個時辰的功夫,終於將所有的果子用鐵劍在石桌上研磨成粉,然後又放進鍋裡煎熬,終於熬出金黃色的油脂。
取了一個碗,將鍋裡的油脂小心倒了進去,心想等鬥編織好後,防雨防水就全指望你了。
破虛僧留給自己的戒裡還有些天蠶絲布,到時剪一段裹著鬥笠圍上一圈,下山後把鬥笠戴在頭上。
他怕因為自己的黑臉,讓城裡的人象看怪物一樣圍觀自己。
都說世間任何事情都是修行,仔細想想果然是這個道理。
自己費了幾個月的時光編織鬥笠,又費了幾個時辰翻炒油果、煎熬油脂,來日還得細細地抹在上麵。
此時他覺得如果給自己一根繡花針,未必不能繡出想要的花兒。
隻是想想過幾日便要進那恐怖的寒潭裡淬體,心裡還是有些心悸。
天色漸黑,涮了鍋,架在火爐上煮肉粥,卻半天不見小白從洞裡出來。
這些日子這家夥除了吃,就是睡。難道它將了進階化形?一想到化形後的小白,李夜就有一些期盼。
心想等到這小家夥化了形,會說話後一定要將這涮鍋洗碗打水的瑣事,統統交給他做,也讓他修行心境。
己也可以偷偷懶,放鬆一下躺在竹椅上麵享受一下天山上的美妙人生。
寒冷的天氣讓他口中吐出的氣息在屋裡化為一團團的白霧,即便屋裡還生著一盆炭火。
修行本來就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無論在風雲城還是在天山上麵,一天天他不是在練劍就是在磨煉自己的心性。
想當年,在春風書院做學生的他,成天除了讀書就是跟唐胖子、胡歌、小菊一幫人互處玩,不是玩泥巴就是跑去柳河裡釣魚,哪裡象現在這樣單調枯燥到了極點。
不過即便是李紅袖和沐沐下山離開了天山,留下下獨自一人在山上生活,他似乎也漸漸適應了這種簡單而無聊的生活。
不用去看路人那奇怪的眼光,也不用想著早上遲到了會挨先生的責問,更不會成天被將軍府的小姐姐追著問這問那。
那象,他突然就喜歡上了這樣簡單的生活。
就象他跟小青說的那樣,希望妹妹以後人生簡單一生,去過她喜歡的、平淡的日子。
想著再過幾天,就要去那寒潭中淬體,李夜感覺到棚裡的溫度似乎又冷了一些,不由得往火盆裡添了幾塊木炭。
火勢漸旺,好象在告訴他:“彆害怕,就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