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一怔,睜開了眼睛,看著對麵發呆的唐秋雨和微笑不語的先生。
唐秋雨看著先生,指著李夜說道:“這孩子用肉身之力擋住了我的鬆針,而我又不能使用自己全部的實力,這不公平。”
先生搖搖頭,笑著說:“那又如何,你沒見他是閉著眼睛接你的鬆針麼?而你是睜開雙眼的,看看你身上的披風吧。”
先生看著李夜,笑著問道:“你跟唐先生過招為何要閉上眼睛?”
李夜摸著頭,想了想,平靜地回道:“如果睜開眼睛我肯定接不下所有鬆針,既然接不下來,何必睜開眼睛?”
劍招就在那裡,唐秋雨飛出的鬆針就在麵前,既然如此,何必還要睜開眼去看它?
先生當初要李夜在石壁上練劍的目的就是要他做到劍招無漏,後來李夜又在山洪中領悟了若水劍意,自然能夠做到劍招無缺,水潑不進。
唐秋雨低頭看著自己肩上白色的披風,有幾根墨綠色的鬆針紮在上麵,對麵李夜的腳下密密麻麻一地被斬成兩段的鬆針。
禁不住暗暗心驚,如果李夜跟自己是一樣的境界,此刻的自己已然是重傷在身。
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笑著罵了一句:“好你個小怪物,我認輸了。”
“敢和分神境的唐先生一戰,你這也算是勇氣。”先生看著李夜,話裡充滿了讚意。
李夜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還有很多未被斬斷的鬆針,用力地搖搖頭:“我運轉真氣占了唐先生的便宜,真的過招卻是我輸了。”
自己還得堅持練劍,真的遇上高手還是很危險。
先生滿意地點點頭,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徒弟。“你有如此的想法,我很滿意。修行者最怕就是自我滿足,須知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
已經平複了心情的唐秋雨,看著站在雪鬆
她很想說,自己所見識過的輕年一代,在李夜的麵前都不堪一擊。隻是她要堅守自己的矜持,才沒有脫口而出。
抬頭看著崖坪外無限的春光,緩緩搖頭,再次替蘇清月的自大感到悲哀,替東方府主和李明珠的目光短淺薄感到可歎惜可。
眼前這個有著一張灰黑色麵孔的孩子在她的心裡漸漸高大起來,以致於自己有了一種跟他平輩交流的心思。
“你們三個站在這裡發什麼呆?難道有什麼好看的風景?”轉上崖坪的老猿看著呆站的三個說道。
他轉著看著站在雪鬆下的李夜一臉凝重,忍不住說道:“小先生,你腳下的沒斬斷的鬆針!”
“雖然我腳下有沒斬斷的鬆針,但你也不用理直氣壯地說出來。”李夜有些惱怒。
“至於沒能斬斷的鬆針......我自然會想辦法,你不用拿一千年沒有喝過燒刀子一樣貪婪的眼睛看著我。”
李夜把心裡的些許不滿,撒在了老猿身上。
老猿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梗著脖子說道:“我喜歡呆在這山上陪著自己的兒女子孫,否則我跟老狼下山入世,哪裡能喝不到燒刀子?”
“今天沒肉!”李夜作最後的抵抗。“除非你學山下那些酒鬼,就著花生也能喝幾杯。”
老猿山盯著李夜的眼睛,狠狠地問道:“今天沒肉?”
李夜回視著他的眼睛,用力說道:“今天沒肉”
老猿一揮手臂,長聲叫道:“在洞裡睡覺的小家夥趕緊跟我滾出來,去山上把你老祖宗叫下來!”
先生展顏微笑,看著爭吵的一老一少。
......
“找到他,叫他抓些野獸下來,說老猿我今天要陪莫先生喝酒!”老猿看著睡眼惺忪的小白說。
“他不在山上。”李夜在邊上掏亂。
“他是老狼,不在山上在哪,況且今天先生來了。”老猿惡狠狠地看著李夜。
小白嗚嗚地吼了兩聲,象一道閃電奔下了崖坪,不一會就出了樹林。
先生搖頭感慨道:“你們一老一少平日裡就是這樣來磨練心境的麼?”
唐秋雨看著幾人抿著嘴巴笑,一扭頭鑽進了棚裡。心道這老猿來得正是時候,省得自己麵對先生和李夜。
先生和老猿一前一後走進棚內,先生看著他說道:“老猿是前輩,這尊老愛幼的道理還要我再教你一回麼?”
唐秋雨拉過李夜坐在自己身邊,神色有些緊張地問道:“你抄的經書,能給一我卷麼?”
李夜一怔,李之前預備的五卷裡還真沒有唐秋雨,當下小聲地回道:“我抄的是佛經,唐先生難道要修行佛法?”
“佛法與書法有區彆嗎?”唐秋雨的楞。
“佛法與書法沒區彆嗎?”李夜也一怔。
“臭小子,佛法就是書法,書法也是佛法。這跟煮茶、修行有什麼分彆?”先生瞪了他一眼,才多大就學會玩心思的。
“回先生,確實沒有分彆,是弟子錯了。”
李夜不敢跟先生爭論,乖乖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