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笑道:“這家夥。”
......
大佛寺的鐘聲,每天都在寅時過半時敲響,李夜跟老和尚起床洗漱。
老和尚去大殿上念經。
李夜去齋堂挑水。
天色忽暗,秋陣風起,雨點飄落。老和尚看著殿外秋雨眉頭微皺,輕輕地說道:“去後山挑水的時候小心一些,完了記得洗個熱水澡。”
李夜點點頭,沒有說話,自顧往齋堂處走去。
行到齋堂,李夜跟裡麵的師兄打了個招呼,說往後的水由他來負責,說完拎起門邊的大水桶,往後山走去。
走了一會,抬頭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自己的新換上的對襟麻衣,想想脫了下來收進空間戒裡,隻剩裡麵穿著的鐵甲,一步一步,不快不慢,往後山而去。
天上的雨滴不大,不快不慢,沒有停下的意思。
齋堂到後山的水溪並不遠,李夜很快就到走到了溪邊,拎起木桶打水,然後擔在肩上往回走。
一路行走之間在他心裡計算著來回的路程和水桶加上水的重量,來回不到一裡地,兩桶水加起來一百斤左右,倒水進水缸的時候估計了一下要八桶水才能裝滿一缸。
如果快速度行走的話一個時辰可以擔回十二桶水,不依歇也得三個多時辰才能將水缸裡的不裝滿。
看著粘滿了泥水的鞋子,乾脆脫了下來放在齋堂屋簷
既然已經計算出需要的時間和重量,他就不能象當初在城裡修行一樣一步一步往返挑水,他要儘量在一刻鐘內往返三次,才能在三個半時辰裡裝滿齋堂的水缸。
如果此時他的元嬰境界還在有話,這往返一裡多地對他來說就是瞬間就至,如今隻能使用出無相法身的肉身之力,速度慢上許多。
一百多斤的水加上身上的鐵甲,對他來講還是有些吃力。
冒著風雨奔跑了一個時辰,差一點將兩個水缸的裝滿,沒的歇息繼續拎著水桶往後山而去,這回他手裡也拎了一個木桶,他要挑戰自己的極限,一次擔回三桶水。
當他頂著秋雨再次回到齋堂前麵倒水的時候,做完早課的師兄們已經排隊在齋堂外麵等著用齋。
幾十個僧人看著光著上身,身著鐵甲的小師弟,拎著三個水桶往後山而去,都在指指點點笑話:“這新來的師弟腦子有病,齋堂後麵明明的水井不去打,偏偏要跑去後山擔水。”
隻有站在前排的小沙彌知道李夜是他們的師叔,隻是他受了老和尚的指示,不能多嘴。
等李夜離開齋堂,小沙彌才跟齋堂打板的僧人說:“一會給擔水的師兄留一缽飯,放在蒸籠裡熱著,等他擔完水再告訴他。”說話間不悲不喜。
打板的僧人點頭說好,道:“往後都是如此嗎?”
小沙彌點點頭,繼續說道:“擔完水他還得劈柴,估計也會錯過用齋飯的時辰,以後都不用管他,留一缽放在蒸籠上讓他自己吃,吃完他自會洗刷乾淨。”
打板僧人繼續點頭,他也有些迷糊,這明明有水,為何要跑去後山擔水,費時又費力。
隻有小沙彌知道,這位師叔是要通過苦難之道的修行,去領悟他自己的佛法。
而自己卻不能給他行任何方便,隻能讓打板放飯的僧人給他留一缽飯而已。
奔跑在雨裡的李夜不知道小沙彌讓打板僧人給他留飯,心想寺裡煮得多,總歸吃不完,等自己擔完水再去找吃的。
他現在要注意的是腳下的路,下了一個多時辰的小雨,路上已經有泥濘泛起,稍不注意就會摔倒。
儘管他已是無相法身的五重境界,但是在泥濘麵前還是要注意。
三桶水果然比兩桶水吃力了很多,刀槍不入的肉身已經有些吃力,高強度地往返不停地磨練著他的肉體承受力。
心道還好自己早有預見剃光了頭發,否則這會打濕的在頭粘在前額,真得把自己煩死。
一時間,來齋堂用齋的老少僧人,都看見雨裡的一個身著黑甲的光頭小僧,擔著兩桶水,手裡再拎著一桶水,在雨裡奔跑,往返於齋堂和後山的小溪之間。
老和尚看了一眼雨中李夜的背影,沒有言語,這道這才是第一日,看你能熬上幾日幾月。
精疲力儘的李夜花了三個時辰一刻鐘,終於將齋堂五個大水缸裝滿。
此刻的他不是想著去齋堂裡找飯吃,而是從屋裡拖出一個椅子放在屋簷下,坐在上麵大口地喘氣。
打板的僧人靜靜地看著他,輕聲告訴說道:“師兄我給你打了一缽飯,放在鍋裡,你一會吃著去吃。”說完雙手合什,悄然離去。
李夜雙手合什,跟打板僧人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看著靜靜離開的僧人,推開齋堂的門,揭鍋上的蒸籠,隻見裡麵放著一碗白粥,兩個饅頭,一碟鹹菜。嘿嘿一笑,道:“有吃的就行。”
他願意讓自己承受眼下的這份壓力,他知道這會讓寺裡的有些僧人誤解,很嘲笑他。
隻是一想到打板僧人對自己的這份關心,就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