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富春江了行走了兩天,將近四方城。
“你要不要上去看一看?”先生捧著經卷,看著眼望船外的李紅袖說。
李紅袖皺著眉頭,輕輕地搖搖頭,道:“去了說些什麼?她又如何麵對我?”
李先抬起頭,握住了她的手,溫柔地說道:“但是畢竟是你的姐姐,我可以不理她,你不用考慮我的立場。”
李紅袖回過頭,眼睛有些發紅,低下頭輕輕地說道:“但是你畢竟是我夫君,我們都有自己做人的底線,總不能因為她是我姐姐就失去做人的立場。”
先生歎了一口氣,道:“不論你如何選擇,我都尊重你。”
李紅袖低下頭,靠在先生的肩膀上,低低道:“以後再說吧,如今是不去了。”
先生緊緊地抱住了她。
......
李夜站在船頭,看著江邊的垂柳,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簾微垂.
將全部精神都放在手中的那枝竹箭上,右手食指捏著箭尾,神識中的念力融入身周的天地之中,靜靜地瞄準著眼裡選定的那一枝楊柳。
富春江忽然微微蕩漾起來,江底似有大魚浮出水麵又似有暗流影響船底的水流,使得商船輕輕搖擺起來.
李夜左肩微微顫抖起來,看上去就像要是無法射出這蓄謀已久的一箭。
船艙裡的先生看著他的樣子,斷嗬了一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還得等多久?”
李夜一驚,手一鬆,弓上的竹箭“刷”地飛了出去,直指眼中的那一枝楊柳。
奈何他才練了幾日的箭,又加上心神受攏,這意料中命中的竹箭竟然貼著那枝楊柳飛過,一箭無果。
李夜看著射空的竹箭,喃喃道:“果然還是不行麼?”
先生起身走出船艙,站在他的身邊,他著他淡淡地道:“你當初練劍花了多久的時間?”
李夜低著頭,想了想,道:“好象是花了半年多吧,加上沐沐幫我練劍的那些日子。”
先生點點頭,指著岸邊的楊柳樹道:“你練箭又花了多少日子?”
李夜一聽,苦笑著道:“弟子是想著自己肉身的力量已經足夠開弓引箭,所以心急了一些。”
先生皺著眉頭,看著他道:“你要知道軍營裡的箭道大師,一生都在練箭,從來沒有停止過。”
李夜抬起頭,看著先生,沉默片刻後說道:“我準備將先生買回的竹箭都射出去,然而上岸去再買些回來。”
先生回頭靜靜看著他說道:“好想法。”
李夜笑了起來,然後笑容還未綻放,便聽著先生下一句話。
“可惜你還是癡心妄想。”
李夜吃驚問道:“為什麼?”
先生皺著眉頭,看著他,重重地說道:“如果隻是躺出幾百上千枝箭,就能將箭道修成,我在風陵渡為何不多買些竹箭給你,難道是缺哪點錢麼?真是個白癡。”
先生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少用眼睛多用腦子,眼睛裡的箭很多時候不如心裡的那枝箭。”
說完背著雙手,漫不經心地走回了船艙,靠著桌子坐下,捧起了那卷永遠看不完的經書。
沐沐拎著弓箭走出來,挨著他站著,側著身子,將手裡的弓拉滿,小手一鬆,一枝竹箭飛向了岸邊的楊柳。
“哥哥你看,沐沐射中了呢!”沐沐放下弓箭,拍著,拉著他的袖子笑道喊道。
李夜看著遠外柳枝上的那竹箭,回過頭看著沐沐,笑道:“沐沐你是如何射中的?”
沐沐撇了撇嘴,笑著說:“我想著跟哥哥跟我練劍的時候,你閉著眼睛打掉了我手裡的鬆針的樣子呀,哥哥難道忘了麼?”
李夜怔了怔,道:“你是用神識去瞄準的?”
沐沐點點頭,道:“不可以嗎?”
李夜伸出手,摸著她的小腦袋,笑道:“當然可以。”
李夜深深呼吸一口氣,拉滿了黃楊木弓,平靜心神把這根竹箭擱在黃楊硬木弓上,左手五指微鬆微,神識凝聚瞄準了岸邊的楊柳枝。
這時他想到了在天山上冰河裡練劍的那道神識,想起了山洪中神識凝聚在自己身前五丈的那道神識。
“嗡!”的一聲緊繃的黃楊木弓獸弦彈回,幾乎同時將神識放飛在這枝竹箭上麵。
弓上獸弦之間有一道清風生出然後迅疾四散,手中的竹箭……“刷”地一聲飛向了岸邊。
碧波輕搖的江麵上沒有竹箭飛過的痕跡。
對岸的楊柳樹林裡沒有竹箭飛過的痕跡。
盯著竹箭的沐沐“哇”地一聲叫了起來,然後拍著小手笑道:“哥哥真厲害,沐沐一說哥哥就射中了岸上的樹枝。”
李夜睜開眼睛,望著自己鎖定的那枝楊柳,隻見枝隨風動,不同的是長長的楊柳隻剩下一半在風裡輕輕搖擺,仿佛在向船上的李夜搞議,我又沒惹到你乾嘛射我。
李夜拉著沐沐的小手,望著遠去的楊柳樹,輕輕地笑道:“原來如此。”
“我們進去吃些糕點,再喝茶水,哥哥練箭有些累了。”既然已經找到了方法,自然就不再心急。來日方長,不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