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天才,學什麼事情都很快,從無相法身的入門,再到後來在天山上石壁上麵雕刻經文,但修行落葉劍法真的很打擊我的信心,練了幾年始終不得其法。”
先生看著他輕輕地搖搖頭,回道:“不急!”
“連沐沐師傅白素素教我的《天山折梅手》也隻是堪堪入了個門,倒是看著先生在雪地裡一劍斬去十五朵雪花,讓我下意識裡去不斷地揮劍苦練。”
李夜看著他繼續說道:“倒是在去年冬天堪堪能斬去三朵雪花了,我還盼著今年冬天能斬掉四、五朵呢。”
他抬起頭來,看著先生自嘲地笑了笑,又接著說道:“我真的很想練先生教的落葉劍法,但是越是想練成,越是沒有信心。”
這些年來,先生看著李夜從一個完全不知道修行為何物的少年,跟著自己身邊修行,一步步修行至現在的境界。
他早就已經相信,麵前這個孩子是個天才,隻不過先生很謹慎,很少當麵誇獎李夜,也不想他自己以天才自居而影響到他的修行。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你能自悟斬雪已經非常不錯了,落葉劍法如果沒有進展就暫時不要去想它了,修行的道路何其漫長,不要急於一時。”
先生看著麵前難過的李夜,靜靜地說道。
李夜踏入修行世界的時間太短,不用說和他相比較,哪怕是跟李紅袖比也是遠遠不及。
但是這個不到十歲的弟子,在境界上已經破境到了元嬰。
如果不是自己跟大佛寺的苦禪和尚封禁了他的修為,這會說不定他已經破境到元嬰中期了。
這事放在五域裡,任誰也不會相信。
看著他自嘲失落的神情,先生輕歎了口氣。
說道:“看看你師娘,她已經修行了幾十年,也隻不過元嬰後期,要邁過那道門檻估計還得苦修七八年。”
李夜一想確實如此,自己的修行突破的比彆人快了許多,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恐怕真的會發生先生耽心的那些事情。
看著先生,他認真地說道:“先生我會記住的。”
先生看著他點點頭,指著李紅袖的房間說道。
“你不要跟沐沐和小青比,你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出生的人,沒有可比性!不過……你來般若寺這二個月,我能感覺到你的身法和心境都有了一些提升。”
“既然如此,練不練落葉劍法,其實也沒那麼重要吧?”
先生打消了他繼續修練落葉劍法的念頭。
李夜搖了搖頭,看著先生回道:“我現在寺裡隻是掃地的小僧,明惠師兄說修心甚於修行,所以我對修行的事情也不著急,隻是順其自然。”
“他說的很有道理,你遇到問題可以跟他多多請教,畢竟他可是修行無數個年頭的高僧,五域裡難得有這樣的修行者。”
先生認真地說道。
“希望冬天來臨的時候或者到明年春天,可以將第六層心法修行到圓滿,明惠師兄也認為我有這種可能。”
李夜看著他,靜靜地說道,心裡卻想著跟明惠說的那些道理。
“師兄?”先生若有所思重複道。“明惠難道不是你的師叔或者師伯麼?”
“我本來管明惠大師叫師叔,可是後來他知道我在天山上得到了破虛老和尚的偉承後,就死活要認我做他的小師弟,現在寺裡的僧人都管我叫明塵小師叔。”
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李夜笑著回道。
“明塵?苦禪不是給你起的法號叫無塵麼?你現在做了明惠大師的師弟,等你回到東域見了苦禪那家夥,你豈不是也要和他叫師兄了?”
先生說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為彆的,隻是自己的徒弟真的是太奇葩了!
來到方寸山沒兩月,還沒有拜師,倒先跟寺裡的高僧做起了師兄弟了。
“看來你在般若寺裡也沒辦法拜師了,如此也好,你可以少一些約束,多學一會佛法。你本來也不是為了出家才來這裡的,如此甚好。”
先生一邊說,一邊笑。
放眼望去,五域中能做明惠大師小師弟的修行者,還真的沒有出現過。
沒想到自己這貌不驚人的弟子,倒是悄悄地成了明惠大師的小師弟,先生想想也覺得古怪。
抬頭望了一眼中天的明月,先生收住了桌上的爐火。
端起麵前的杯子喝光了裡麵的茶水,看著李夜道:“夜已經深了,趕緊回房睡吧。”
說完也不收拾桌上的茶具,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李夜看著先生的背影,想著明天還要早起掃地。
也伸展著手臂站了起來,拎著桌上的燈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進屋後脫了鞋子,躺在床上疲憊地靠在枕頭,閉上眼睛想著先生說的那番話語。
“其實……能不能修行落葉劍法對自己真的那麼重要麼?在自己遇到的元嬰境修行者不見得都能戰勝自己,能在戰鬥中活下來的修行者才是天才,就像般若寺裡的一乾僧人,能念經的僧人都是高僧嗎?”
忍不住自嘲一笑,自己能將斬雪修行到先生那個程度,還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的功夫,何必再去計較那修行不了的落葉劍法?
恐怕山下皇城中的唐秋雨和夏梧桐,以及鳳凰山上的小姐姐,也沒象自己這般,能將斬雪劍法修行到入門吧?
至道無難,唯嫌揀擇。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疲憊不堪的李夜閉上了眼睛,枕著一窗明光,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