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說道:“世間元嬰境的修行者多如牛毛,除非將境界突破到中期或者後期,才有一絲在江湖行走的資本,或者你也可以將羅漢金身修行到第七層......”
李夜想說象我這樣有強大的肉身,自然也不用害怕,隻是想了想沒有說出口來。
“我師傅也是這麼說的。”無憂一聽李夜說到羅漢金身。
興奮地說道:“我已經將羅漢金身修練到第四層了,師傅說隻要我肯下功夫,在我十七歲的時候肯定能修練到第七層。”
“如此甚好,你要好好修行,不要辜負了明玨師兄的一番苦心,爭取把羅漢金身修行到更高的境界。”
李夜看著他,不由微笑了下來,簡單的心思果然有利於修行。
哪裡象無心那呆子,癡迷了三和三生,還不願意醒來。
隻是一轉眼又想到自己的身上,心道自己原來也是一團亂麻,待得下山之後,或許不知從何理起。
“說不定等到師叔下山的時候,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五域中尋找我的父母去。”李夜看著他,輕聲說道。
李夜原本是想把無憂關於父母的話題繞過去,沒想到繞來繞去,又繞了回來。
看著他臉上湧起的期盼的樣子,李夜也不好打擊他,隻得回道:“有希望是好事,彆放棄。”
無憂仰頭望著山下的方向,喃喃地說道:“真的想快些長大,好下山去......”
李夜看著對下山一事有無限向往的無憂,心裡不由得莫名一痛。
心想跟無憂一比,自己還是快樂的,至少父母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倒是自己成天離家修行,荒卻了父慈母愛的時光。
看來下山後就要在家多呆一些日子,將少年失去的歡樂補回來。
“那個無憂呀,如果以後你下山後一時找不到自己的爹娘,你可以來東域的風雲城找我,我家......房間多,可以管你吃住的,雖然我們那沒有佛都雄偉,但是我家人還是很熱情的......”
李夜想了想,努力編織一些溫情的語言,來安撫麵前這個比自己大一歲的師侄。
一個從小就不知父母在何方的兄弟。
“那個師叔,東域在哪裡,遠不遠,從般若寺去要多久?”
向往下山的無憂讓李夜一說,動了心思。
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去小師叔家裡玩玩,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李夜一呆,不知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
心想自己也是跟先生一路遊曆過來,從初春離家,到臨近秋日才到方寸山。
這萬裡迢迢,如果僅僅是為了趕路,當真是一件非常苦悶的事情。
“那個......現在想還是很遙遠,畢竟我和你都需要時間修行,等你師傅準許你下山時......或者等我下山的時候,你可以跟我一道走......”
李夜心道,自己是來修行的,萬萬不可以此時亂了心境。
當下趕緊糾正了無憂下山的心思。
無憂苦著臉看著他,小聲說道:“師傅說小師叔你還要在寺裡修行十年,再等十年我都二十一歲了,無心師兄下山的時候也沒等這麼久呀。”
無憂心有不甘地回道。
李夜抬頭望著大殿的金頂,沉思片刻後,看著他說:“不要跟你無心師兄比,你跟他不一樣,我們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好好修行吧。”
李夜輕輕歎了一口氣,不再跟無憂嘮叨。
彎下腰來繼續仔細地掃著腳下的塵土和柳絮。
無憂看著李夜的模樣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也知道現在討論這些問題,都是沒有結果的事情。
想著師傅對自己的要求和期盼,不由得升起了一些緊迫感。
跟著掃地的李夜深深一揖,然後轉身往大殿後麵走去。
畢竟不是站著聊天、坐著念經就能將境界提升上去的。
看著地上隨風飄舞的柳絮,李夜心裡有些感慨。
自己已經送走了一個無心,難道還要送走另一個無憂?
大佛寺的老和尚和般若寺的明惠都說自己與佛有緣,為何自己身邊的人卻一個個離佛而去?
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還是佛怕亦是人性?
自己這麼做隻是在幫助無心和無憂找回自己的人性?
可是如何人人都想著找回各自的人性,哪世間眾人又何必離開親人,遠遁深山修行而一心求佛?
想著想著,他感覺自己的心越想越亂。
心道我就算說煩惱即是菩提,也不用這樣過一陣子就來折磨一下自己吧。
再怎麼說自己才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沒有成年人那麼深奧的心智呀。
總不能一遇到煩惱就去跟明惠師兄請教,如果一直這樣,那下山以後再遇到煩惱又向誰去求救?
還是先放下這些煩惱,轉個彎去玄天觀,跟歐陽師傅去學學打鐵的技藝。
或許將一塊凡鐵百煉成鐵的時候,夠磨滅自己修行路上遇到的困境。
想到這裡,困惑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期盼的微笑。
經過了在般若寺的修行,經曆了明惠師兄的渡劫破境,又跟無憂聊了一通人生與佛法之後,他心裡終於有了一些明悟。
是時候去做歐陽大師的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