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番細聊,不覺已是酉時,看著李夜意尤未儘的樣子,皇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什麼明天再說,我去陪陪老大,這些年冷落他了。”
“他會不會恨你?”李夜笑著說道,一幅沒大沒小的模樣。
皇主氣火之下,敲了一下他的頭,笑道:“莫先生就是這樣教你的麼?”
李夜也是氣火,看著他說道:“你都把若大的一個爛攤子丟給我,還不許我發幾句牢騷?”
皇主搖搖頭,笑道:“朕將這天下都交給了你,連皇城的大陣都在你手上,你還有什麼牢騷?”
李夜撇了一下嘴,淡淡地回道:“我隻是暫時替您看住它,終歸有日還得還回去的。”
“你也可以不還!”說完這句話,皇主不再理會他,提腳往門外走去。
李夜趕緊送到門口,隻見一隊黑衣人前呼後擁,跟著皇主往城裡大營的方向而去。
望著一行人離去的方向,李夜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南疆戰事還沒結束,眼看皇城又將生亂。
心道自己的修行計劃都給打亂了,而自己竟然沒有一點辦法。
果然如先生所說,自己在天山上才是最快樂的時光,一旦入了世間,凡事便不再由自己所能操控的。
更彆說那些芸芸眾生了。
初夏的黃昏之時,南雲城外也染上了一層金光,風景美不勝收。
若是初次登樓之人,決不會想到這荒原之上,前些日子還發生了一場大戰,而不久之後還有一場更大的戰事即將到來。
回到屋裡,李夜感覺心裡無比的疲憊,忍不住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身體累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哪裡能跟他在玄天觀後山打鐵相比?
隻是這精神上的負擔,確實不易消化。即便看著城外如廝美景,也是了無興致,連煮一道茶的心思都欠奉。
心裡想著,那皇城中的二皇子,如果一旦得知皇主已經離開了五域,會不會聯合朝中的重臣,搶先宣布登基,給自己出一個天大的難題。
想著想著,忍不住沉沉睡去。
......
話說半月之前的皇城。
在皇城郊外三十裡外,是曆代皇陵,也是禁地。
往皇陵右邊的十裡地,有一處幽靜之所,下了官道拐進去,有皇城的禁軍守護,再往裡走二裡地,有一座庵堂。
庵堂裡的主人是敬德皇後薑若雨,現改名靜心師太,其你為現任尚書薑尚雲,若按輩分算起來,便是皇主也得喊尚書大人一聲父親。
“你的修行早就可以離開五域,這一回能否跟我同行?”這一日,皇主悄悄地來到了慈雲庵,跟前皇後道彆。
靜心抬頭看著眼前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男人,輕輕地搖搖頭。“我還能再等等,等他們爭完後,塵埃落定,我再離開。”
皇主看著她,忍不住伸手去撫摸,想了想又收了回來,歎了一口氣道:“我是有心無力,老天不給我多呆的機會了。”
“怎麼說?你上回說不是可以熬到秋後麼?怎麼這麼快。”靜心淡淡地問道。
“人算不如天算,你我在這個世界,究竟還是一個凡人。”皇主無可奈何地回道。
靜心想了想,問道:“既然你決定離開,皇城裡的一切可都安排妥當?”
“哪有什麼妥當一說,老大在南疆打仗,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把他召回,老二心思太狠,我怕他容不下老大。”皇主沒想到自己的二個兒子竟然性格跟自己完全不象。
“那又如何?”靜心問道。
“這事我早有安排,你不用費心。若實有意外發生,國師會找你,你到時候......”皇主仔細地跟靜心交待了一番。
靜心抬頭看著他問道:“你就這麼放心這個小家夥?他才多大。”
皇主揮揮手,笑道:“這跟年齡沒關係,我當初遇上他時,他才十歲左右......他師徒二人誌不在此,否則我寧願把皇位傳給他,也省得我操心。”
“說得也是,這皇朝是天下人的,不是你們夏家的私有財富,可惜了,這小家夥竟然不為皇權所動,我倒是很想見上他一麵。”靜心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小子也是一個渾貨,膽大包天,這事隻能交給他的。這會他跟跟老大在南疆打仗呢,這南疆連勝了幾場,全靠了這小子。”皇主得意地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鬨去吧,最好都跳出來,到時候一並收拾了,省得以後再操心。”靜心緩緩地說道,聲音裡透著一絲肅殺之氣。
當年的敬德皇後,果然威風猶存。
“我也是這麼想的,就先讓他們鬨騰一下,等國師打完南疆的戰事,再回頭收拾也不晚上,我可是把皇城的大陣都交給了他。”皇主看著已經出家為尼的皇後,滿眼裡都是溫柔。
......
“我說,我先過去打前站,在一切都安排好,過幾年你再過來,就不用再吃苦了。”皇主想著為以後打算。
“我最好問問先生,要帶些什麼才好,彆帶些黃白之物,過去之後又用不上。”靜心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終是心軟了下來。
“這個自然,我會問清楚的,那啥,你再過來的時候就不用出家了吧?”兩人分開了這些年,皇主心裡裝著全都是昔日裡的皇後。
“到時再說。”靜心沒回答他,也沒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