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上山之時,青山便在這裡。”明惠說道。
“我知道啊,我去年來的時候,這湖的青蓮也在這裡。”李夜決定不再跟他繞彎子,乾脆擺明了請教。
“哪你還問這些乾嘛?”明惠問道。
“我問的是你的心境。”李夜看著他,靜靜地說道。
山還是那座山,湖裡的青蓮還是那些青蓮,隻是開的花蕾可能不同,綻開花瓣的數量有增有減,但是總有一些東西是不變,或者是一直在悄悄地改變的。
比如站在湖邊,望著一湖青蓮之人的心。
若是拉著上山的香客來問,估計一百個香客會有一百種不同的回答。
“繞了半天的彎子,原來你在這裡等著我?”明惠看著他,淡淡地微笑了起來。
“莫說是去年,便是昨天跟今天,我看著這湖裡青蓮的心境也會有不同。”
明惠沒有隱瞞李夜,老實將自己的心境打開,讓他細看。
“何來此說,難道師兄的心境不寧?”李夜大吃一驚,看著明惠問道。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菩薩。你沒上山的時候,我心裡想著你什麼時候才能來,眼見這一湖的青蓮,心裡如何不煩燥。”
李夜點點道,看著他說道:“請繼續。”
明惠看了他一眼,說:“你來了之後,我又想著你能不能說服無心那家夥,放下心裡的包袱,重新回到世間去生活,承擔起他自己的責任。”
“眼見你幫那小姑娘淬體,我又想著她如此小的年紀便要經受這般疼痛,那象我小時候那般自在......”
明惠跟他講了一退道理,無非是人的心境是可以隨時改變的。
李夜看著他,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觀點。
隻不過隨後他又往大殿上指了一下,看著明惠問道:“你去問佛,他看這一湖青蓮,去年與今年,有沒有分彆?”
明惠又是一楞,低頭沉思了許久,才輕輕說道:“若我是佛,肯定也有分彆!”
“如何講?請師兄指教。”李夜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明惠看著他一臉興奮的模樣,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因與果全都在你身上啊,如我是佛,去年那時我會說,看,那個還沒完成修行的家夥居然鑽進了塵世,想要憑著自己的本事去拯救眾生......”
李夜一楞,他沒想明惠真把這事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我是佛,今年在你回到寺裡之後,我們說,看,那個喜歡掃地的家夥又回來了,我都說了,這裡才是他修行之地......”
李夜一呆,脫口問道:”山上山下,不都是修行嗎?”
明惠伸手敲了一下他的頭,問道:“去年今年,不都是這一湖青蓮嗎?”
“佛也會有分彆心嗎?”看著明惠,李夜喃喃問道。
“你又不是佛,如何得知他有沒有分彆心呢?”明惠反問道。
“難道說吃飯喝茶,砍柴劈柴,也會有分彆心?”李夜輕拈了一個蓮花,往湖水裡探去。
“哪你告訴我,你昨天掃地之時,揮動了多少掃把,掃去了多光片落葉?”明惠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師兄的意思是,那砍柴的師兄,昨天砍了多少柴,揮了多少刀?”李夜有
些明白他說的意思了。
明惠看著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指著湖水裡的青蓮說:“你說這湖裡的青蓮,倒底是水在動,還是風在動?”
說到這裡,李夜終於看著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大殿的金頂,笑道:“自然是我的心地動了。”
“那不就行了,虧得你還繞了一個彎子來問我。”明惠看著他搖搖頭,心道你下山一年,果然心有塵埃,需要回山清洗一番了。
兩人一番對話,讓李夜想明白了一些問題,看著明惠笑道:“我明天要去玄天觀了,無心師兄就交給師兄了。”
明惠點點頭,回道:“那個小家夥呢?你要帶著一起去?”
李夜笑道:“無心連自己都照顧不了,玉兒自然是跟著我去那裡修行了!”
“也好,南坡北坡,對你來說都是修行!見到了清虛老頭,說我請他過來喝茶。”明惠知道李夜要去玄天觀修行的事情。
“他會來寺裡嗎?”李夜有些詫異。
“會為什麼不來?”明惠有些生氣。
“嗯,那又要麻煩師兄安排人去打掃山門了。”看著明惠,李夜有些愧疚,自己回山不到一個月,又要跑去玄天觀修行。
“你是想繼續鑄造你的重劍嗎?”明惠知道他的重劍還沒鑄好。
李夜想了想,輕聲回道:“可能會去打磨一下,畢竟入冬之後,上山下山都不方便。”李夜心裡還惦記著給小姐姐和妹妹的劍。
臨走時夏雲瀾從皇宮的庫房裡終於找出兩塊玄鐵交給了李夜,按這個重量便是再給南宮如玉打一件內甲,也是夠了。
再加上要跟著清虛學煉藥,李夜突然覺得在方寸山上也不會清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