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豈不是......我見不到師兄你們,也要提前很多年離開五域,離開我的父母和妹妹他們了?還有先生、皇上......哎呀,要不要這麼快?”
被明惠一說,李夜頓時頭疼不已。
畢竟這件事情他從來沒有去想過,一直以前隻要將無相法身第九重修行到圓滿,然後攔著破境到分神,然後接著修行。
“千百年來,也隻有我寺破虛大師一人把無相法身修行到第九重圓滿,但他是道法雙修,修為突破到了九劫之極,肉身到了圓滿的地步。”
明惠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李夜呆呆地看著他回道:“那我豈不是唯一沒有把修為破境到九劫,先將肉身修行到圓滿的人?”
“你說呢?所以你這最後的圓滿之境才如此艱難,便是方寸山的靈藥和妖獸的肉對你修行都沒有幫助,唯有去天山尋找新的機緣了。”
明惠搖搖頭,心想這樣的情況任誰也沒經曆過,唯有師弟這樣的妖孽了。
李夜心裡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在聽到明惠說完後,心裡便掀起了濤天巨浪,要不要繼續修行?如何繼續修行?
這是一個沒有選擇的結果,如果他不繼續修行無相法身,他元嬰境的修為便無法突破,先生和老和尚在自己丹田裡的限製早已經解除。
眼下的禁錮是由於他自由原來造成的,既賴不上先生,也賴不上白衣女子。隻能說明他修行之路,與任何一個人都不同。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之前說的那句話:“苦海無涯,唯人自渡了。”
“苦海無涯,唯人自渡。師兄,看來這件事情我是沒有選擇,隻能一往無前往下接著修行了。”
看著明惠,李夜長長地歎息一聲。
這一聲歎息仿佛穿越了千年,曆經了三生三世,讓他無可奈何,卻又欲罷不能。
明惠看著他微笑道:“我還得恭喜師弟,有希望成為千萬年來唯一穿越天山,唯一以肉身破境飛升,唯一不到三十年的修行......”
李夜苦笑地看著他,無奈地說道:“可是,這不是我要的結局啊?”
明惠看著他笑道:“命運之神,會問你要不要眼前這個結果嗎?”
李夜搖搖頭。
“如果,師弟在天山上破境,請你一定要先來一趟般若寺,讓我看看你,陪著你在五域最後一段日子,哪怕去皇城,哪怕去更多的地方......”
明惠想要告訴他,請讓我見證千萬年來,唯一的奇跡。
李夜靜靜地凝視著他,輕輕地點點頭,回道:“如
果我在天山上破境,在飛升之前......如是還來得及,我一定先來般若寺一趟。
“如此,我心甚喜啊!般若寺的諸佛、諸菩薩都會為你歡喜。”
明惠看著他笑了起來,麵容尤若三月的杏花,芳香宜人。
“接下來,師弟你要好好享受在般若寺的修行,說不定這是你在這裡最後一回打掃山門了,大殿裡的諸佛可是看著你呢。”
“其實,我也很享受這種修行,見天見地見眾生,世間哪裡能尋覓這樣的修行寶地?”
李夜輕輕地呢喃,不知道是說給明惠,還是說給自己。
“往後幾日,有空去大殿裡看看諸佛吧,我想他們也想多見見你......”明惠心裡有萬般不舍,卻又是萬般的歡喜。
奇跡,原來一直就在自己身邊。
李夜聽了明惠的話,在往後的日子裡,掃完地,洗手吃飯後便靜靜地坐在大殿的角落裡,安靜地看著佛台上的諸佛、諸菩薩。
安安靜靜地念頌二卷經文。
這個時候的他,仿佛身化諸佛。
諸佛是他,他便是諸佛。
而大殿裡當值的僧人也不會去打擾他,隻有上山來燒香的信眾,發現大殿的角落裡每日都會坐著一個金光湧動的青年僧人。
一身白衣,一頭寸發,一臉的慈悲。
終於,在夏至到來的第七天,在一個無風無雨的清晨。
在方寸山還沒醒來的時候。
李夜牽著南宮如玉的小手,無憂背著自己的包袱,唐秋雨三人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一行人,踩著薄薄的晨霧,悄悄地走下了般若寺的石階。
走出山門時,無憂扭頭過來望著大殿,靜靜地看了半晌。
順著他的目光,李夜看到的是大殿裡那一尊尊醒了過來的佛祗與菩薩。
“不修頭陀法,前心安可忘?”
清吟一聲,李夜轉身往山下走去。
過了半晌,山門前站著二個僧人,靜靜地看著漸漸遠去的一行人。
“不修頭陀法,前心安可忘?”
明惠看著明玨,眼裡有一絲淚光,還有一絲笑意。
“不修頭陀法,前心安可忘?”
明玨低聲吟頌了二遍,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方寸之間有神佛,方寸之間有風雨。
隻是,這一日的方寸山,無風也無雨。
滿天的神佛都在拈花微笑,為他們的弟子送行。
不修頭陀法,前心安可忘?
五域之中的神跡,正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