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點點頭,將一塊手巾包裹好東西遞給歐陽東籬,說道:“師傅飛升過去,想必要花錢,這裡有幾粒寶石給你吧,不怕雷劫。”
歐陽東籬一楞,看著他說道:“你怕我過去沒飯吃?我可以找清虛老頭去!”
“這隻是徒兒的一點心意。”李夜輕聲回道。
南宮如玉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看著歐陽東籬說道:“師公一路保重,過去要是沒飯吃就去找玉兒的另外兩個師公。”
歐陽東籬摸著她的頭,笑了笑:“我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兩人,師公先過去,等玉兒長大了就過來找師公,記住了。”
南宮如玉“哦”了一聲,然後看著他說道:“玉兒知道了,師公一路保重!”這時候的南宮如玉的眼淚已經快要流下。
南宮東籬眼見不能再呆下去,揮揮手說道:“山高路遠,他日再會!”
說完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天山上而去。
看著南宮東籬決絕的轉身離開,再也忍不住的南宮如玉“哇!”地一聲,抱著李夜哭了起來。
夏梧桐也悄悄地哭紅了眼睛。
破境之時,歐陽東籬給他的幫助,這數月以來的相處,早在她心裡把歐陽東籬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她雖然經曆過自己父皇的離開,後來又是自己的母親和二個師傅的突然離開,但是眼爭睜地看著歐陽東籬的離去,心裡的震憾還是非常大。
“玉兒彆哭了,你都是金丹境的高手了。”無可奈何的李夜,隻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在她耳邊訴說。
拚命地哭了一刻鐘,聲音漸小的南宮如玉被夏梧桐拉過身子,掏出絲巾替她擦乾了眼淚,輕聲在她耳邊問道:“不要哭了,你師傅也很難受。”
南宮如玉點點頭,抱著夏梧桐輕輕地抽泣起來。
春風漸逝,人漸遠......
看著南宮東籬漸去的背影,李夜幽幽地歎息了一聲。
手一抬,將鐵琴擱在了身前,盤坐洞口。
手指輕撫,要彈一曲為自己的師傅送行......
有道是:去年彆離,今又離彆。
心弦一動,泫然有淚。
手指輕撥之下,卻不是從前喜歡彈的送行曲《陽關三疊》。
而是一首在玄天觀後山,為沐沐和李紅袖離開時彈唱過的《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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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不言兮出不辭,
乘回風兮載雲旗。
樂莫樂兮新相知,
悲莫悲兮生彆離。
荷衣兮蕙帶,儵而來兮忽而逝。
......
琴聲隨風,歌聲穿雲。
已經離開,漸漸遠去的歐陽東籬聽見琴聲,知道這是李夜在撫琴為他送行,忍不住老淚縱橫,心思萬千,恨不得轉身回去。
一邊行走在山間小路,一邊側耳聆聽。
過了半晌,喃喃自語道:“這詞曲將人生分離之苦通過曲調和歌聲......這孩子離彆愁緒如此之重,以後如何去渡九劫?”
歐陽東籬禁不住皺緊了眉頭。
還沒離開的他,已經替李夜的未來耽心起來。
夏梧桐怔怔地呆在洞口,她也是許久沒聽過李夜彈琴了,心道:“想不到師弟不僅肉身修行越來越高,這琴曲的修行也超越了世間的許多修行者。”
南宮如玉看著她問道:“姐姐玉兒心裡好難受。”
夏梧桐一楞,看著已經漸遠的背影,輕輕地點了點頭。
“玉兒彆哭了,這樣的事情你以後還會遇上的!你要學會麵對這些事情,知道嗎。”
夏梧桐看著她,輕聲說道。
南宮如玉緊緊地抱住她,不語。
天山上的離人已經不見蹤影,山洞外的李夜已經陷入了琴曲的意境。
從未知之地與小青和沐沐分離,到玄天觀的二個師傅不告而彆,薑若雨悄悄的的離開,到今天南宮東籬的離開。
這些年的經曆,如同佛堂裡的經文,一頁頁隨風翻起,在他腦海裡一一浮現......
遙想著當年那年初上天山的風采,天山上的初次破境,草坡上初遇沐沐,山澗裡見到了小白。
跟老猿在風雪裡的煮茶論道,在山項跟老狼的講經,大佛寺怒斬葉無涯,富春江上飛箭退匪,皇城中笑傲天驕,西行路上笑斬元嬰......
一路走來,雖無驚天動地,卻也情真意切。
曲終促弦弦轉急,淒淒不似向前聲。
琴到急處,情到深時,閉著雙眼的他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終究這人意不如天意。”
“叮咚”一聲,最後一個音符彈出,李夜睜開了眼睛。
春風已過,離人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