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春天的夜色,比夏天早了一些。
一行四人終是在天黑之前趕到了李夜當年生活的地方。小白帶著夏梧桐和南宮如玉去山洞裡收拾,李夜在樹林裡撿了一些樹枝生火做飯。
等李夜將晚飯煮上,酉時已經儘,夜幕已經重重地籠罩了山林。
收拾完山洞的夏梧桐走了過來,拿著一條濕了水的手巾遞給李夜,說道:“想不到那山坡上還有一大塊靈藥啊。”
李夜領著三人在山坡了挖了一個時辰的蟲草,讓夏梧桐和南宮如玉高興得不行,一邊挖一邊嚷嚷:“我的,都是我的。”
這一顆顆的蟲草在兩人的眼裡都是金幣,在小白的指揮下挖得不亦樂乎。
李夜擦了把臉,笑著說道:“以前我在這裡沒錢啊,隻能在山上采一些藥草回到城裡到賣掉,你知道我們家裡人多,還有先生跟師娘,還有沐沐。”
“所以你就拚命地采藥,拚命地掙錢?隻是為了讓他們過得更好一些?”
夏梧桐看著人,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是的。你跟玉兒兩人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郡主,明明不缺錢花,可是見這藥草還不是一樣高興得不行?”
李夜一想到兩人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我跟玉兒喜歡的是那一刻的過程,就跟你練劍是一樣的,這個道理難道你不知道麼?我就不相信了。”
夏梧桐睜著他,想看進他的心裡去。
李夜望著她說道:“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說到底你還是以為我跟玉兒還是孩子。”夏梧桐瞪了他一眼。
李夜看著她笑著說道:“我開始認識你的時候,認為你不過是個仗著師傅的少女,我更羨慕你跟玉兒有天真無邪的童年、少年......”
畢竟李夜跟夏梧桐認識得很早,雖然夏梧桐補上天山的時候她並沒有見到李夜,但是李夜對她的了解卻不少。
而夏梧桐從李夜的經文裡看到了他的劍意,更是在小小的年紀就在她心裡烙下了痕跡。
到了今天,雖然很多事情兩已經可以不用回避,但是不可置否,她的童年以及少年確實比李夜要簡單得多。
至少她沒有經曆過襲殺,在她的十幾年的生活經曆中都是乾淨、簡單的。
正如眼前的南宮如玉一樣。
夏梧桐出身皇家,從小跟唐秋雨修行,表現尤其優異,在五域早有名聲。
南宮如玉出身南宮世家,有一個厲害得不象話的母親,更是生下來不久就跟在李夜身邊修行。
從某種意義上,南宮如玉簡直複刻了夏梧桐當年的經曆。
隻不過兩人的師傅一個是青城的唐秋雨,一個是般若寺的小師叔。
而在夏梧桐和的心裡,眼前的青年甚至比她師傅還在神秘。
她可以看得清楚唐秋雨的心思,但她永遠看不穿李夜的心底。
“快樂簡單也隻是在彆人眼裡認為而已,你不信問問玉兒,如果刀子離開了你這個師傅,她會快樂嗎?從小沒有母親的她,真的快樂嗎?”
這個時候的夏梧桐,想起了自己還沒多大,母親就搬出了皇城去修行,而父皇將自己托給師傅教育。
在她的心裡,永遠有一道抹不去的陰影。
這件事情她不會告訴唐秋雨,她是她願意跟李夜分享。
李夜看著一身颯爽英氣,毫無半點驕嬌之氣的夏梧桐,淡淡地說道:“玉兒的事情,我不敢多言,也不能多言。但是,她總會有明白的哪一天,我相信她不會怪我。”
白衣女子的事,李夜到眼前也隻是跟南宮軒轅一個人說,五域之中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此事,連無心也不知道。
而李夜心裡最想告訴的人,便是身在皇城的先生。因為李夜害怕,害怕自己突然離開五域,先生不知道南宮如玉的身世,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不知道如何對待。
李夜給她打了一碗湯,放在剛剛收拾乾淨的石桌上麵,轉身又取了三碗擱在上麵,等著小白跟南宮如玉出來。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夏梧桐眉梢挑起,看著李夜的臉,靜靜地說道。
“我曾問過父皇,他不肯告訴我。被我逼問的急了,也隻說若日後遇到困難,一切聽你的便是。我很少見到父皇對人評價如此之高,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能讓皇主這樣評價,還確實讓我有些自豪。”
李夜的目光越過她的肩頭,落在走出山洞的小白和南宮如玉的身上,想著當年那些歲月,沉默片刻後說道:“可能是因為我是先生的徒弟,我比較簡單吧。”
“隻是這樣?”夏梧桐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不然呢?當年我的修為可沒有你高,這個唐先生是知道的。”
李夜心想,總不成將一切都告訴你吧?
便是李紅袖跟自己的母親,李夜也有許多事情沒跟二人講。
用先生的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我事情解釋起來太麻煩,而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險,不如不說。
後來李夜跟大佛的老和尚學了佛法,更是明白了什麼叫禍從口出。
不可說!便是能不說,儘量不說。
“看來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不想將你的心思跟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