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歎一聲,取出了先生的鐵琴,掏出手巾仔細地將鐵琴擦拭二遍。
夏梧桐靜靜地看著李夜的一舉一動,沒有去打擾他,卻是忍不住捂上了自己的小嘴,她已經很久沒聽過李夜撫琴了。
雙手撫琴的李夜,盤坐在木屋裡的地板上,心裡卻有一團亂麻,看不清,理還亂。
想了想,輕輕地彈了一個音調,卻將當年那首最不常見,卻又時時掛在嘴上的曲詞彈唱了出來。
琴聲幽幽,沒有響亮華麗的旋律,卻有一種幽怨的訴說。象是戀人離家久不回,守在堂前的女子在低聲輕語。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
鄉遠去不得,無日不瞻望。
腸深解不得,無夕不思量。
況此殘燈夜,獨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曉,風雨正蒼蒼。
不學頭陀法,前心安可忘。
......
撫琴三轉,吟唱了二遍。
不覺中李夜已是淚流滿麵,不知道是因為已失去的沐沐,還是前些日子飛升的歐陽東籬,以及玄天觀眾離開的三人。
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即將離開這個世界,或許此一彆,便是生離死彆!
再見,便是再難相見。
身邊聽著自己撫琴的少女,又何嘗知道自己就要離開五域。更不知道二人重逢會在哪一年,會不會也是相見無期。
......
守在他身邊的夏梧桐也聽著聽著,不知不覺也是淚流滿麵。
她感覺李夜心事重重的李夜有許多話沒有跟自己說,在她的心底,李夜就是她以後的全部,除了皇城裡的哥哥。
她從李夜的琴聲中,吟唱的詞曲裡,聽出了他的那一絲不甘,那一道不甘心的心情,還有一絲想念的幽怨......
你是在思念沐沐妹妹嗎?還是思念遠方的親人,你的心裡可曾有過我?
她想好好問問他,她想走進李夜的心裡。
“師傅你跟姐姐學壞了,趁著玉兒不在的時候在這裡撫琴,我不乾了,你今天晚上要烤肉給玉兒吃。”
還沒等李夜將鐵琴收起,屋外已經傳來了南宮如玉不依不饒的聲音。
將鐵琴收好,李夜看著走過來的南宮如玉問道:“你在屋外看了一個時辰,看見了什麼?”
“經文啊?有許多字玉兒不認識,師叔說他也不認識!”
南宮如玉搖搖頭,
小白看了一眼李夜,輕聲說道:“彆看我啊。我練刀法的,我跟玉兒一樣,隻是覺得這石壁上的字好看,你知道我識的字不多,要不你明天教我跟玉兒!”
“所以這件事情就落在我的頭上了?”李夜
看著他,淡淡地問道。
“差不多吧,你要我領悟劍意,也得先教我們將那石壁上的字認全啊,否則我們光是認那陌生的字,就花了不少的功夫!”
小白看著他,呆呆地說道,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李夜看著小白和南宮如玉,沉默了很長時間,輕聲說道:“雖然認字很重要,但是你們可以試試換一種方式。”
南宮如玉走過來,拉著他的手問道:“什麼方式,師傅快點告訴玉兒。”
李夜想了想,站起來身來,走到崖坪上麵,以手為劍挽了一個劍花,隨手往崖邊那顆雪鬆揮去。
小白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問道:”這是什麼?劍氣?”
沒等他的話說完,隻聽“哢嚓!”一聲,雪鬆上的一枝樹枝重重地往山崖下摔落,然後轟然一聲摔在崖坪下的石板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要夜輕輕說道:“不要去看字,也不要認字,看筆劃,劍藏於筆意間,就象這劍氣自我手中出,你又何曾看見?”
小白的眉梢微微,強行住震驚情緒,再問道:“我可以看到刀意嗎?”
李夜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當初沐沐說她看到過,先生跟她說將劍比作刀,劍意也可化為刀意。”
然後他指了指雪鬆上那道光滑的切口,說道:“你剛剛可曾看到我的劍意?”
小白搖搖頭,皺眉回道:”沒有,我隻覺得哥哥出劍隻是一瞬間。”
李夜點點頭,看著南宮如玉說:“玉兒,你剛剛可看見師傅出劍了?”
南宮如玉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回道:“什麼都沒看見哦,玉兒隻覺得師傅那個動作好漂亮,玉兒也要學會!”
夏梧桐看著李夜卻認真地沉思起來,若是她手上有鳳鳴劍在,自然可以斬出一道劍氣,可是她去做不到象李夜這樣隨意,根本沒有起手勢的一劍。
太簡單,太驚豔。
簡單到讓人這人毫無防備,驚豔到你還沒看清這道劍,你就死了。
這一刻的她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就象那雪鬆。
小白表情無辜看著他,訥訥說道:“我明天再帶玉兒好好去看看,我也學會哥哥這一招,要是我能學會,肯定不會怕小青了。”
李夜看著三人搖搖頭,說道:“每日練劍五千劍,你們做到了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