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折騰了幾個月,夫子讓李修元歇息下來,說等到秋天回書院後再修行。說是一動一靜,不能一直繃著不放。
於是他就有了時間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釀酒的藥草已經足夠,眼下的他已經不用再奔波在山間尋藥了。
閒適下來的他便開始坐在屋前抄寫經文,眼下他已經抄了兩卷經文,心想若有日路過天風王國,便將小芸的人情還上。
夫子無事的時候也會帶著青鷹去山間逛上幾天,說是得多采些藥草回書院,還有一個小徒弟不久後就要來跟著他一起劈柴修行。
李修元笑道:“那家夥能消耗多少藥草?等到明年春天再帶著一起進山修行。”
夫子看著他沉默了很長時間,輕聲說道:“如果按你在道觀上的說法,我恐怕在書院裡呆不了幾年了,有些事情能做多一些便多一些。”
“老師也不用如此傷感,聽師傅說就算去了另一個星空之下,還得要繼續修行才有機會尋求那長生大道。”
李修元抬頭望著天空,靜靜地說道。
夫子一怔,微笑著說道:“說的有道理,我們身在修羅天域這片海中,總得想辦法飛躍進更大的海洋之中,到了更大的海洋才會發現那裡的環境更加惡劣,還得繼續修行。”
李修元一聽,抬臂揮青袖指山澗對麵,笑道:“我不想做魚,不管是小魚還是大魚!不管是這遍星空下的還是另一遍星空下的魚。”
夫子一聽,眉尖微蹙說道:“我們都是魚兒,離不開海洋。”
“但是我想做那釣魚的人,不需要在海洋裡生活。”李修元看著夫子笑道。
“你想做那釣魚的人,這個想法很有意思,為何之前的我沒有想過呢?”夫子看著李修元,心裡莫名地震驚。
“江湖有恩怨,朝堂有風險!這兩樣我都不喜歡,既然不喜歡,我隻能努力將自己修行到那個能釣魚的境界了。”
李修元看著夫子笑了起來。
夫子蹙眉看著自己的學生,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將他看清楚。
想了想,感歎道:“江湖險惡你也知道。”
李修元微微一笑,回道:“江湖隻要夠遠,還能享受自由。但是朝堂隻要踏進,便再無自由之時,這是我在天風王國的經曆。”
夫子搖了搖頭,說道:“要怎麼樣,才有真正的自由呢?”
李修元笑道:“不選擇的自由。”
“不選擇的自由。”夫子輕聲呢喃道:“何以不選擇?”
李修元繼續說道:“因為不選擇,我便能選擇任何一方,也可以隨時抽身離開。廟堂之高跟江湖之遠,都不是我喜歡的生活。”
夫子一楞,半晌才怔怔說道:“那豈不是,我這樣的生活也是選擇之後的?”
......
聊了一會,夫子似乎想起了之前的話題,看著李修元說道:“老道士飛升的事情你都告訴了誰?”
李修元微微蹙眉,回道:“除了老師誰也不曾說過?”
“那就好,此事以後休要再提。旁人若是問起,就說他出門遠遊了。”夫子回道。
李修元想了想,微笑著回道:“我跟山下的張老頭也是這麼說的,話說他現在替我看著那道觀,我明年春天得回去一趟,我之前寫的符文可能快用完了......”
“道觀裡沒有人了嗎?”夫子輕聲問道。
在夫子看來,老道士已經飛升,李修元既然選擇離開,便沒有必要再記掛著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了,畢竟他以後的路也不在哪裡。
“因為道觀就在哪裡,村民們時不時會上山去請符啊。”李修元微笑著回道:“能有人看著道觀總是一件好事,我隻不過是費些力氣多些符文擱在哪裡。”
夫子微微一怔,皺著眉頭想了很長時間,心道你都已經離開了還念念不記山下的村民。
這樣的情懷恐怕也是在修羅天域絕無僅有的存在。
他在想若是自己能夠飛升,這書院的事情自己還會象李修元這般在意嗎?
想了話久,才緩慢說道:“你這樣的堅持也是有些道理,在這個世間總有一些事情是值得我們堅持的。”
說到這裡,李修元忽然問道:“這些跟我師傅離開有什麼聯係嗎?”
“因為修羅天域千年以來沒有人能飛升,你師傅是唯一的。如果讓旁人知道此事,將你抓住,你又打不過他們,怎麼辦?”
“如果正好那個時候,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幫助你,或者能夠幫助你的人不知道你身在何方,你又如何?”
夫子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看著他輕聲說道。
沒有更多的問題,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就是簡簡單單幾句,便讓李修元深深地震驚不已。
即便他是天才又如何?在天才還沒成長到蒼天大樹的時候,隨便來一個高手都可能將他一刀斬斷。
隻有成長起來的天長,才是天長。
在他的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看著震驚無語的李修元,夫子繼續說道:“然後就是你還有天風王國的時候,修羅天域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