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清理此行的收獲,時而夾上一筷子醬牛肉,李修元第一次感覺到蠻荒的美,一種安靜而不張揚的美。
有了這些財富,等他回到修羅天域可以幫助衛青和青鷹完成各自的修行,可以仔細地看看這個世界,而不是每天行走在刀鋒之上。
沒有因為這些財富而驚呼,就象是石沉大海,沒有泛起浪花,悄無聲息地穿透幽暗的海水,緩緩墜入到深淵之中。
這裡麵有許多物件不可能在蠻荒拿出來,隻有回到書院以後他才會拿出來。在定安城,他至少要在皇甫青梅和西門孤星麵前,扮演一個貪財的酒坊掌櫃。
左手不停地揮手,將所有的靈石歸類,將珠寶歸類,將五株千年的靈藥放在一旁,最後找了一個空錦袋,專門用來破放仙靈石。
在所在的財富麵前,隻有仙靈石對他來說是最貴重的,是他修行路上的靈藥。
就著屋簷下顯得有些黯淡的燈光,想著要不了幾年自己也是破境境的修行者,而在這之前他的夢想是修行到分神之後去修羅戰場。
一趟蠻荒之行,讓他的心境跟在書院之時有了很大的反差,卻沒有影響他的興致,依然興致勃勃地清理這一堆堆不同的財富。
他甚至想偷偷地潛回長城看了眼鬼穀子,隻是一想到李肖明和陳超凡兩人,隻怕自己一旦回去,便難再享受自由。
從定安到府城,再到望天城,讓他感覺到蠻荒也是活生生的人,並不是妖魔鬼怪。雖然荒人力大無窮,隻是雙方的立場不同,非要在戰場之上分出一個勝負。
而在李修元的心裡,並沒有絕對的是非對錯,他對這裡任何一方都沒有歸屬感,不會為了任何一方去拚命。
對於長城,他已經儘到了自己的責任。若說有牽掛,也隻是自己的老師還在哪裡。即便這樣,鬼穀子是一個看見了神符師希望的老人,他能放下心來。
他現在要做的是,在明年秋天到來之前,在定安城中低調地經營自己的小酒坊。不外出,不訪友,不張揚......直到跟皇甫青梅一起去到哪個地方。
從酉時到亥時將儘,小院的天空已經有雪花飄落,李修元依舊沒有一絲寒冷的感覺。
花了三個時辰將望天城的物品歸類,打了水洗漱一番,重新換了一道茶,趁著興致正好,再喝二道茶就去歇息,反正明日不用開門迎客。
等他喝完成茶,收起桌上的一乾物品的時候已是子時一刻,天空的一輪雪月高掛,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站起身來,正打算回屋的他卻突然聽到一地清脆的響聲......仔細一看,卻是之前剛離開府城時遇上的那個苦修僧人的空間戒,不小掉掉在了地上。
之前一路奔波,他一直沒有看過這家夥空間戒裡有什麼寶貝,不料這會卻掉了出來,引得李修元注目。
閒來無事,李修元又重新坐回桌前,將苦修僧人的物品一一倒騰出來放在桌上、地上。
靈石珠寶自不必說,看來這也是一個貪財的和尚,光是各種不同的年份的靈藥就堆成了小山。
看著這眼前堆成小山的物品,李修元去感不起興趣來,因為已經有了之前嚴若冰的寶藏,再看這苦修和尚的便少了驚豔的感覺。
隻有最後看到一塊毫不起眼的墨玉,才讓他來了興趣。
觸手之下,這塊墨玉沒有任何花紋,甚至邊光澤也不甚明顯。隻不過,便是這樣最尋常不琮的墨玉,卻被苦修僧人單獨有一個錦袋仔細地放在一旁,交不是跟一堆珠寶放在一起。
拿在手裡,李修元感覺到晌也沒反應,直到他無奈之下將黑玉貼在額頭,才有一段文字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來。
這不是什麼功法,甚至不是什麼秘境的的地圖,可以說是一文不值的消息。
便是這一則毫不起眼的消息,卻讓靜坐雪夜的李修元如被雷擊,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塊黑玉裡記錄的消息竟然是關於修羅戰場。
那個數年之後,修羅天域的修士們拚了性命也在去的地方,隻是為了換取一個登天之路的希望。
原來修羅戰場不是一個他之前和夫子兩人一起分析的戰場,根本就不是讓修羅天域的人一互相殘殺,甚至算不上是一個戰場。
準備的說應該是一台介於幾個天域之間的絞肉機,一個一旦進去就有可以萬劫不複的地方。
一個連苦修僧人也想要去的地方,因為哪裡有無法破境的修士,或者斷了修行之道者新的生機,一個比蠻荒戰場怪烈數十倍的地方。
一個需要通過打破界域,一個沒有人類的修羅戰場。
所有前去的修行者麵對的並不是自己往日的對或者敵人。他們將還麵對的未知的荒獸與域外天魔......
隻有在這裡活下來,才能憑借自己的戰功積分兌換登天之路的令牌。
正確的說,這不是給活人的希望,而是給那些將死之人,找不到飛升希望的修行者的一線生機。
這不是陷井,而是比陷井更可怕的地方。
按蠻荒的時間計算修羅戰場將在四十五年之後開啟,按修羅天域的時間還有不到五年的時間。
不到五年,隻怕是書院裡的一幫學員還沒將自己的修行突破到破虛之境,就在被書院裡無知的長老們送去那裡送死。
還有更多的人......魔域的君不語,妖域的花天宇,桃源的東方玉兒,天風王國的......李修元不敢信下想了。
如果真是這樣,等到一幫人從修羅戰場回歸,隻怕是十分剩一,或是五十、百分之一的破活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