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蒙著麵的黑影身高五尺有五,如一道幽靈似的後山飄來,行至離木屋還有數十丈的路口時停了下來,側耳靜靜地感應躺在在木屋前竹席上的李修元。
黑衣人蹲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脈搏,同時放出神識感應李修元的呼吸,他要弄明白李修元是在沉睡還是淺睡......
直到確認眼前的少年已經陷入了沉睡的夢鄉,才雙足悄無聲息地往前靠近。
長刀裹在罩黑衣的外衣底下,這是一把最尋常不過的刀,他打算用完之後就扔進眼前這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連著身上這身黑色的夜行衣一起扔掉,他不想在下山的時候引起任何有心人的注意。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今天他要抹掉眼前這個少年的性命,因為他的主人不喜歡眼前這個少年,為了主人的歡喜,他要親自動手。
晨光未至,山間視野模糊清,隻有空中那漸要陷去的星光泛著幽光,黑衣人走近懸崖前的木屋邊上。
隔著五丈的距離,看著屋前青石板上鋪在地上的涼席,看著躺在上麵的少年,微一停頓之後輕輕地抽出了手裡的長刀。
“嗡!”一道金光升起,阻擋了黑衣人斬下的一刀!
就在萬分之一的生死之間,李修元布置在木屋前的保護符陣起了作用,將黑衣人拒在離他兩丈的地方。
一晃眼火折子燃起,一盞燈點亮。身材瘦弱的李修元翻身坐在竹席之上,左手握著火折子,右手捏著一盞油燈。
平靜看著跟前的黑衣人,清瘦的臉頰上忽然泛起一絲淡淡的愁容。
輕聲說道:“我不記得在天香書院中得罪過誰,我邊一頓飯也不曾在書院裡吃過。”
所謂仇恨,應該有一個出處,還應該有一個理由。
黑衣人隔著二丈的距離,沒有說話。
“如此酷熱的夏夜,你不安睡於書院卻跑來後山,想必是來殺我的。”李修元看著他靜靜地說道
黑衣人握緊了手裡的長刀,靜靜地看著坐在竹席上的少年,他在計算下一次攻擊的角度和力道。
讓他感覺到震驚的是,他沒想到眼前這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在自己歇息的地方布下了一道符文禁製,從而打斷了他的暗殺。
使他不得不將暗殺變成了明殺,這不是他喜歡的事情,
隻不過,為了自己的主人,即使不喜歡他也要儘快解決眼前的麻煩。
李修元也沒有想到,他已經十分小心謹慎不去招惹天香書院的一幫學生了。
自己從天街十四七號裡養成的警惕,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證實,還好自己來到這裡之後便布下了一道防護的符文禁製,否則這地估計已經是身首異處。
望著空中僅剩的幾顆星光,沉默片刻後,他望著眼前的黑衣人問道:“那就直接一些吧,我想知道,我得罪了天香書院的那位大神,以至天派出你這樣的殺手來後山?”
黑衣人微微蹙眉,沒有想到今夜要殺的少年,居然猜出了自己的來意。
略一沉默後說道:“自然跟某些人某些事有關,不然我這個時候應在家中睡覺,怎麼會不辭辛勞來後山殺你?”
“我應該不是你殺過的第一個人。”他看著黑衣人問道,“想必你的主人因為心中的不喜歡,已經讓你替他殺了不少書院裡的學員了吧。”
李修元沉默觀察著對方的身手和四周的動靜,知道自己打不過眼前這個將要跨進化神的元嬰修士,用劍不成,唯一之下隻能用符箭了。
黑衣人笑出聲來,搖著
頭感概說道:“知道你為何要死麼?凡是打小公主主意的螻蟻都在死在這天香山中,更何況你一個築基境的螻蟻......”
黑衣人也仔細地量了一下,這道隻是防護的符文禁製,還難不倒他這個就要跨進化神境的高手,這已經不是暗殺,是正麵的虐殺。
隻是一個看起來瘦弱無力,終日與琴道打交道的少年築基修士,他有什麼好怕的?
隻是在轉瞬之間,李修元卻想了許多可能,甚至是最不可能的那種可能。看著對方問道:“你是文劍一派來的殺手?院長大人既然答應了我,他便作不出來這般下作的決定。”
“為什麼不可以?主人這會已經在前往須彌山的路上,就算我殺了你,書院裡不論是院長還是長老都無法懷疑到主人的身上......”
黑衣人笑看著李修元說道:“既然我來了,你想怎麼樣的死法?要不你跳下這無儘的深淵吧,省得我動手!”
李修元的眉頭皺了起來,身體變得僵硬,知道自己遇到了那種最不可能的可能,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
在這一刻,他不禁想在書院後山跟夫子進行過的一番對話,那番不要將自己的底牌儘露於人前,要留下一些在關鍵的時候保命的說法。
他在分析眼前的情況,兩人離得太近符箭沒有足夠射擊的距離,符文似乎也沒辦法在二丈距離內將對手殺死,自己的條長劍更不可能。
境界太低,是他致命的弱點。
對方地自己是絕殺,而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命住性命。
這個時候他後悔了,後悔不該讓馮如玉回去。如果有她陪著自己來書院,怎麼會受眼前這個連化神還不曾跨進的修士的死亡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