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不想跟彆人解釋修羅戰場上要遇到的情況,便是他說出來也無人相信,而身邊該提醒的朋友他已經一一交待過。
到時候上了戰場,誰死誰活,他哪裡一手掌握?
說不定還有不少的修士跟君無憂一樣,忍住自己的境界不突破,為的就是進到戰場之後再破入洞天,這事誰能說得清楚?
五人靜靜地坐著品茶,長孫心頭的疑惑卻愈來愈深,眼前隻是分神一重的小道士憑什麼能打敗洞天之境君君無憂?
長孫皇後輕聲歎道:“李修元,要不要我跟魔域商量一下,替你擺平這件麻煩事?”
在她看來,若是自己費些力氣替李修元擺平此事,換來李修元在修羅戰場上對天風王國弟子的照顧,未免不是一件合算的事情。
李修元微微一凜,雖然他不知道長孫的心思,但他還是不願意受恩惠。
當即拒絕道:“不用麻煩娘娘,我跟魔域的事情總得有一個說法才對,無論是當年還是眼下,都是他們在招惹我。”
長孫一愣,氣得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回他,心想你就算不想受我的人情,也不好如此冷漠不行嗎?
小芸一見不妙,趕緊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好好的何必拒絕娘娘的一番心意?還是你去了一回大楚,打架打糊塗了?”
花沉魚也看著李修元說道:“李修元,娘娘如此看重你,你可得知恩圖報啊?”
哪裡料到李修元竟是麵露苦色,磨蹭了半天才靜靜地回道:“我這山野之人,平生最怕的事情便是受人恩重如山,無以回報......所以,各位若是無事,還是各自請回吧。”
這是他頭一回對花沉魚和長孫下逐客令。
無論是天風王國的秦千山跟長孫有母子之情,還是魔域的公孫明滅對眼前的花沉魚有愛慕之心,都跟自己沒有一絲的關係。
然而是因為兩人的有關係,導致之後引起的事情都深深地傷害到了李修元。
以及修羅村的村民,這是他深惡痛絕的事情。
所以,心若磐石的他對兩人下了逐客令,表示不願意再接待二人。
包括這個憨厚的家夥花天宇,他寧願趕他回妖域,最多來年在修宛戰場上再去找他聊聊。
小芸一愣,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越來越絕情,跟那岩石一般冰冷、堅硬。
忍不住在一旁輕聲說道:“娘娘,我們不要管這家夥了,他許是在大楚的戰場上受了些委屈,回來又遇上這些事情......”
意思很明顯,咱們回宮吧,彆理這小道士了。
花沉魚則是感覺到受到一萬點傷害,幽幽地望著李修元,一時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雖然此事因她而起,可是她也沒辦法左右啊?
況且自己跟哥哥還不是一樣冒著風雪趕了過來,還不是害怕你受到傷害?
她沒想到隻是去了一回
大楚,再回來的李修元已經如絕決。
隻是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奈何橋上吹了百年的淒風苦雨,李修元早已經看淡了世間的一切,更何況這事根本錯不在他。
花天宇一見,趕緊解釋:“此事我們也無能為力,你也知道那魔域的家夥不講道理,我不是第一時間趕來了嘛?”
長皇後微微驚訝看了李修元一眼,說道:“你隻是去了一趟大楚,回來怎麼跟變了一個人相似的?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
李修元冷冷地回道:“如魚飲水,冷暖自知......道理誰不會講,真要事到臨頭,誰又不是靠著自己的能力扛過去?”
“既然我能自己硬扛過去,又何必給旁人添麻煩,讓自己背上人情的負擔?”
想起當起老道士離開之時跟自己交待的那些話,以及跟夫子在書院裡作出的決定,李修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冷冷地說道:“我平生做出最大的錯事,便是自以為是在修羅天域交了一個又一個所謂的朋友......讓我疲於奔命,往後再有人以此來號令我,這樣的朋友我李修元不要也罷!”
他累了,要留著力氣去應對修羅戰場!
就算從修羅戰場回來了,隻怕他還有更多的麻煩事情需要麵對。
若是恢複記憶之後,自己真的來自於那傳說中的五域,自己要不要想辦法回去看看?
若是那須彌山下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妹妹、師娘、未婚妻......
自己要不要去闖那道傳說中十不存一的登天之路,去尋找自己的父母?
諸多事情之下,修羅天域的這些瑣事在他看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長孫皇後不知道李修元在大楚發生的那些事,所以一聽之下不由說道:“也罷,你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處理這些麻煩事情了......”
李修元一聽,忍不住回道:“明年離開,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回到這裡,麻煩娘娘告訴修羅天域,我李修元跟修羅村無關,請他們不要再用這些無辜的村民來要脅我。”
長孫一聽,忍不住問道:“修羅戰場最長十年,難道說十年之後你還不會回來?”
李修元自嘲一笑,望著屋外的一山風雪。歎息道:“人生路漫漫,我的路不在修羅天域,我有更多的事情要去麵對。”
花天宇一愣,看著他問道:“你要離開?”
李修元用平靜至極的眼光看著他回道:“那你以為,修羅天域有什麼值得我留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