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自然不會去接這塊牌子,看著李修元輕聲回道:“一哎喲,這你是要跟娘娘一刀二斷麼?你自己給她去,這壞人我可不做。”
霸王陳看著二人打了個嗬欠,笑道:“我也不會做這個壞人,我帶了些酒菜,喝一杯?吃飽了飯我就得回去交差。”
李修元嫌棄地看著二人,喃喃低語道:“你們二個貪生怕死的家夥。”
小芸將霸王陳拎出來的食盒拿去廚房裡加熱,邊走邊笑道:“你自己為何不進宮還給娘娘娘?她又不是老虎。”
李修元在一座有名的奈何橋上站了百年,又喝了太多的湯,導致他對天風王國皇宮的回憶並不太多,若不是小芸一再出現,他幾乎就要將此事遺忘了。
現在小芸舊事重提,難免讓他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望著兩人輕聲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霸王陳帶著一絲怪異的神色看著他,半晌之後才說道:“你現在不是回來了嗎?說明過去的事情還在你心裡。”
李修元搖搖頭,笑了笑:“我有很多事情都忘了,我回到這裡是因為落霞山,上麵是我兒時生活過的地方。”
霸王陳咳了兩聲,似哭似笑般說道:“難怪你這麼絕情,難怪你對這座道觀這麼感興趣......”
作為天風國的將軍來說,他終於將一些事情看的清楚,怔怔地說道:“看來這魔域的大軍應該難不倒你的。”
“我沒有把自己置之於死地的習慣。”李修元心道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你們再來跳坑。
霸王陳怔怔地著他,直到半晌之後才問道:“難不成你想還想再來一次不成,你這落霞山上容得下上萬的孤魂野鬼麼?”
李修元喝了一口茶,沒有回答他。
霸王陳眉頭微皺,似乎在想著什麼,片刻之後說道:“我總以為自己是個不怕死的狠人,跟你比起來......我才知道,原來你才是那個最不要命的家夥。”
“這個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李修元輕聲說道:“等你見過更多的世界,經曆更多的事情,你或許會發現死亡隻是另一個完全陌生的開始。”
這是他心裡的秘密,也是他的感慨。
因為他沒能保留這三世輪回的記憶,也不知道自己在這三世之中是悲還是喜,是哭還是笑?有沒有辜負彆人。
霸王陳的眼光落在門外的高台上,眼神漸趨柔和:“有酒麼?我突然間有些想喝你釀的酒了,一會要不要喝一杯?”
不等李修元回答,小芸端著飯菜走了進來,看著兩人說道:“我也想了,中午就喝一杯了,拚著回宮挨罵......”
李修元取了一翁酒放在桌上說道:“試試大楚北地的燒酒,這是大楚將士們最喜歡喝的酒,給你們嘗嘗。”
小芸不相信,抱過去拍開給自己倒了一杯,隻是喝了一口便吐了出來。
嚷嚷道:“這是什麼酒?這是火焰還是刀子?”
李修元微笑說道:“大楚的燒刀子......人生不僅隻有美酒,還有烈酒。就象人生事不如意如八九......”
小芸一呆,下意識裡搖搖頭說道:“這世界的酒,我沒喝過的還真不多,但是這麼烈的酒我還是頭一回。”
“凡事都有第一次。”李修元望著她笑了起來。
“我怎麼感覺你有些高興?”霸王陳也喝了一口,便是他也受不了這樣的烈酒,吐了吐舌頭笑道。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略帶一絲冷漠說道:“我在大楚打仗的時候喝的就是這樣的酒,你的意思說我在算計你們兩人?我有必要萬裡迢迢帶一甕燒酒回來麼?”
“確實沒有必要?”霸王陳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這是大楚將士們對生命的熱愛。”李修元靜靜地說道:“雖然他們知道有可能打不過凶殘的銀月大軍,但是他們依然跟著公主殿下出征沙場。”
作為軍人的霸王陳感慨萬知,說道:“這點我不否認。”
“我這輩子殺過很多人,所以我能明白戰士們的心情。”李修元靜靜地說道。
霸王陳有些出神望著屋外高台之上的積雪說道:“能夠死在沙場上,如將士們看來,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李修元沒有理會兩人,而是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
望著門外的某處,喃喃地說道:“我這落霞山上容不下孤魂野鬼,來找我的麻煩,我會讓他們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天空中的暖陽隻現了一個時辰,天光依然黯淡,透過山野間彌漫的霧氣,冬日的寒冷沒有退卻的意思。
在春開到來之前,或許還會更加猛烈的暴風雪。
“好好過你們自己的日子吧,外界的世界太亂,不適合你們倆人去闖蕩。”
這是李修元在大年之前跟兩人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在跟魔鬼大軍驚天大戰之前,三人喝的最後一頓酒。
未時將儘的時候,張老頭從天風城回來了。
望著醉倒在桌邊的李修元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很少見李修元這樣醉過。
將李修元抱進房內,張老頭出來看著兩人問道:“兩位大人是在這裡過夜?還是趕回王城?”
霸王陳搖搖頭道:“我們回去......下回若是魔域再來犯,你讓人送信過來,不能讓他們一直欺負我們天風王國......”
喝了不幾杯大楚的燒酒,連霸王陳也有幾分醉意了。
張老頭看著他搖搖頭,笑道:“等我過去喊你們過來,這裡早就結束了。這事還是讓他自己處理吧,遠水救不了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