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姍姍見李修元竟然取了一張鐵琴出來,也不好多問,因為她也感受到了身體裡的那一道如山洪暴發一般的藥力......
......
時近仲夏,荒原裡有蟬兒在低聲唱歌。
李修元雙手放在琴弦上,遠望天邊長城的一道黑影,心裡有一股化不去的離彆意。
半閉眼睛的陳姍姍忍不住問道:“師兄,想不到你還會彈琴,會不會影響老師的破境,話說你的手......”
鬼穀子擺擺手,說道:“凝聚你自己的心神,專心破境,莫要受你師兄琴聲音的影響。”
便是鬼穀子,也對李修元的琴技沒抱多大的希望。
看著二人激動的模樣,李修元靜靜地說道:“不過是一場飛升,一場破境,又不是生死之間的選擇,且放寬心。”
鬼穀子點點頭,說道:“修元你好好修練,為師若能先走......我在那裡等著你。”
李修元輕笑一聲,隻見手指撥動,有一道琴聲緩緩流出。
一曲《陽關三疊》在指縫裡流出,琴聲悠悠,在長城外麵的荒原山破上回響。
低吟淺唱的歌聲隨著一道道山風往四周散開而去。
長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儘一杯酒,西出蠻荒無故人。
坐在石板上的李修元撫琴三遍,吟唱三迭,隻見空山幽靜,隻聞嫋嫋的琴聲。
穿過重重夜霧的歌聲,往遠方飄去。
未等師徒兩人出聲相詢,撫琴的李修元突然間琴調一轉,變成了幾不可聞的低咽。
若不是側耳傾聽,幾乎聽不見有琴聲自他指間流出
思無邪。
善為可法,惡為可戒。故使人思無邪也。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思無邪,此詩之言......止僻防邪,大抵歸於正,於此一句,可以當之也。
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李修元用幾不可聞的聲音低吟起來。
夜幕漸深人靜時,李修元的琴曲沒了之前的幽怨之聲,而是變得若有若無,如春雨滴落在青瓦之間,又似山間清風指麵,更若夜半私語,幾不可聞。
靜,靜到的極致。
靜,要兩個破境之人心靜。
唯有心境到極致,才能一絲安心破境的可能。
也隻有將心靜到極致,才能聽到天地間的呼吸,讓這方天地聽見自己的聲音。
我欲乘風啊,我要破虛,這一方的天地不要阻我,天地雷電,地火風雲,都要如我心意。
荒野中,一曲終了,李修元睜開雙眸,隻感覺意猶未儘。
看著眼前一師徒兩人,臉上露出了微笑。
靜靜地將鐵琴收起,看著陳姍姍的身上有一道濃濃的天地靈氣在湧動,看來這個突如其來的師妹已經在破境之中。
取出水過靜靜地喝了一
口水,望著山下的角馬,竟然也在琴聲的催眠之下趴在地上睡了過去。
心想讓你好好歇息一會,今天夜裡恐怕要趕夜路了。
......
隻是半個時辰,完成破境的陳姍姍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李修元,正想說話時被李修元製止。
指著一旁的鬼穀子,拉著她的手往山坡
因為這個時候,他已經看見原來晴朗的夜空,有陣陣烏雲滾滾而來,這是老師要麵臨渡劫的征兆。
一邊往下走,一邊喚醒了角馬,牽著它往山坡下走去。
角馬也感覺到了天空中的威壓,不時地用頭去蹭李修元的肩膀。
李修元輕輕地拍著它脖子笑道:“不怕啦,有我跟你一起呢。”
陳姍姍看著他怔怔地問道:“老師這就要離我而去了?怎麼會這和快?”
李修元看著她靜靜地說道:“一會你父親也會過來,我會隱身......記住,不要提到我的存在。”
陳姍姍看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有些興奮地說道:“小師兄,我已經是破虛八重的修為了,若不是你剛才交待,隻怕我已經破境到九重了。”
李修元看著她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記住,修羅戰場是一台絞肉機,你們夫妻千萬不要單獨行動,記住我的話,切記!”
“有那麼可怕嗎?”陳姍姍喃喃問道:“師兄難道不去嗎?有你在,我怕什麼?”
“你可彆指望我,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李修元看著她回道:“我隻代表自己進入,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在我見到你們之前,保住自己的性命。”
“致於修羅戰場的機緣嘛,等我們彙合之後再說吧。”
眼見老師臨走之前,將眼前這個女子扔給了自己,總不成看著她給送死吧。想到這裡,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還沒等二人更多交流,天空便有轟隆之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