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城鎮外,有一行人騎在馬上離開城門處,往東邊的死人穀而去。
將近五十人的馬隊,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年方二十,鮮衣怒馬的青年,一身白袍欺霜賽雪,馬鞍左側掛著一把三尺靈劍。
漫天風雪,擋不住一行人的腳步。
跟一行人陰霾的眼神不同,馬背上青年的眼神依然平靜,唇角微翹成一道曲線。
在他的眼裡這漫天的風天隻是為他送行,為他的陪襯一般。
守在城門外的將士冷冷地望著遠去的一行人,眼上看不出悲喜,仿佛離開的隻是一群行屍走肉。
與他們何乾?
冬日的寒氣卷起,在一行人的眼眉間掛起一道寒霜。
此刻已經離李修元從葉城過去了十幾日,龍門關外也曆經了數次生死大戰。
這個時刻,正是死人穀最寒冷的一刻。
“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今天才出門。”騎在馬上的青年笑道:“我們都清楚,死人穀裡的事情跟我無關,我們隻是去天妖山探險。”
戰馬嘯嘯,仿佛在為主人的主意喝彩。
“公子我們此行殺上天妖山,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身後的黑衣修士凝聲說道。
“不要亂說話,死去的那些人跟我們無關,我們此行是探險。”
“對,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跟公子無關。”
青年這才滿意地笑道:“讓我們期待一下,此行天妖山能有什麼樣的收獲。”
“自然是降妖除魔了,凡是阻擋我們腳步的妖魔鬼怪都要一一除去。”身後一幫修士哈哈大笑起來。
“如此看來,我們此行可以滿載而歸了。”
隻是緩緩的一句話,就像是在說家常一般,便已經道出一死人穀的真相,決定了李修元四人最後的結局。
直到一行人離開三日之後,自龍門關來的黑衣人才挾著一身風雪急匆匆地闖進了葉城,找到了這裡城主府,打聽諸葛公子一行人的去向。
當得知一行人已於數天前便離開在葉城一事後,黑衣人仰天長歎了一聲:“人算不如天算啊。”
“可是......死人穀可不是那麼好闖的,更何況之後的天妖山。”葉城的守將皺眉說道:“參與過死人穀之戰的人,都已經死光了!”
黑衣人搖搖頭苦笑不已,半晌之後說道:“那些少女,那少年,死了嗎?”
葉城安將的眉間忽然現出一絲狂熱之意,“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少年隻怕沒有這麼簡單......我越來越佩服他了,竟然能從死人穀活著離開。”
黑衣人嘴唇發乾,他知道這守將佩服的是誰。
而且內心深處也守將的推斷感到震驚,事情的真相如果真是這樣,那諸葛雄風一行人,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真如此,隻怕是連大元帥諸葛也要被拖進這一潭汙水裡了。
修羅戰場,要起風雲了。
起因竟然隻是因為三個少女,一個如螻蟻一般的少年。
隻是他也無法確定這一點,半晌後皺眉說道:“聽消息說,之前離開的那些修士,竟然無一生還?”
守將看著他喃喃地回著:“我不清楚他們去了多少人,但是沒有一人回來,這事城裡很多的人都知道,我可不想硬生生地讓他拖下水。”
黑衣人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此看來,竟是所有的人都想著那少年死了,真不知道這事到最後在怎樣處理。”
“這事最後隻怕要大帥出麵了。”守將淡淡地說道:“若是公子此去天妖山,再讓那少年收拾......如果事情演變到最壞的結果,大帥會怎麼辦?”
黑衣人緩緩放開了自己握緊的拳頭,臉上保持著溫柔的微笑,話語裡卻流露出一絲不屑。
“我一向敬畏他,卻也清楚的知道,他有個致命的弱點。”
安將一時不敢接話。
“他太慣著公子了。”黑衣人冷冷地說著:“嬌兵必敗。”
毫無疑問,在修羅戰場上諸葛元英擁有世人難以企及的修為,但對於死人穀狙殺一事,他也隻是猜中了事情的一部分。
至於最根本的原因,隻怕除了諸葛雄風之外,誰也不清楚。
甚至就連他這個主持葉城安全的守將也不清楚。
生死之間,善惡一念,原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諸葛元英對自家晚輩的縱容。
直到許多年後,當成長起來的李修元直麵諸葛元英的時候,他依然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誰家長輩,不是寵著自家的孩子?
......
拖了再拖,便是跟蝸牛一樣爬著。
李修元還是帶著南宮如玉三人離開了死人穀,踏上了前往天妖山的山路。
雖然南宮問玉問了再問,雖然小青和小龍兒每天嚷嚷不是冷死就是跟蝸牛一樣在地上爬著沒意思。
因為三女都非常討厭死人穀裡的這種寒冷。
隻不過,李修元卻想著再死人穀裡再埋一回人。
長路往前,四人在開黑之前已經離開死人穀百裡之外,小青找到了一處不算偏僻的山洞,這裡才是過夜最佳的地方。
天將夜。
按照以往的作息習慣,這時候李修元應該煮茶烤肉了。想起這些年來的生活,想起在書院後山養成習慣,李修元不禁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