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的李修元已經找到發呆的南宮如玉,拉著她的小手往小廟裡飛奔而去。
你們想我入廟,我便入給你們看。
隨著風雪漸緊,山風嗚嗚吹著,數十的卷起一道風暴往小廟的方向刮了過來,誓要將眼前的少年斬首解恨。
隻不過,還沒等衝上來的一幫黑衣人靠近小廟,雪地裡被劍斬的黑衣人斷手斷腳滿地都是,血肉模糊的畫麵慘不忍睹。
前後兩批黑衣修士彙合在一處,發出一陣囂張的吼聲往小廟撲了過來。
眼前的這一幕畫麵,李修元在落霞山上便已看過,昔日他曾劍斬三千天風城的將士,所以眼前的一切並未讓他動容。
但是對南宮如玉而言這等慘烈畫麵想必會讓她做上數夜的惡夢。
已經進到小廟的師徒兩人隱隱能聽到小廟外的呼叫聲變得越來越清析。
至於之前十幾名倒在風雪中,被他布下符文大陣斬得七零八落的肢體,已經漸漸被風雪吞沒,要不了半個時辰將再難尋覓蹤影。
小廟裡的氣氛變得壓抑緊張起來。
在那數十個洞天境的修士圍上來之時,南宮如玉緊緊地拉著李修元的衣袖,緊張地問道:“師傅,玉兒有些害怕!”
李修元很了解廟外一幫黑衣修士的行徑,他們隻是想將自己圍在小廟之中,然後等著不久之後的黎明,然後衝進來跟自己來一番晨風中的血戰。
而對他來說無論是黎明之後,還是眼下,他都不懼這些家夥。
因為他布下的大陣還未啟動。
就象小龍兒說的那樣,等著天亮分錢呢。
在小青和小龍兒的眼裡,這裡黑衣人一個個就是活生生的送財童子,便是來了修羅天域,對於青鸞和神龍來說,依舊不是洞天境中期修士可以抗衡的。
李修元隻是不想讓小青和小龍兒受到傷害,這才嚴令二女躲了起來。
有他一個人應付眼前的危險就夠了。
境界不夠沒關係,有陣法來湊合啊!
我是神符師,在這裡我的符陣無敵!
一陣夜風順著門縫拂進小廟,李修元乾脆生了一堆火,將水壺架在上麵,打算煮一壺茶來喝,這天寒地凍的。
南宮如玉一見,不由得愣住了,看著他發想呆來。
這大敵臨門,師傅不想著如何拒敵門外,倒是生火煮起了茶來......聞著淡淡的茶香生氣,南宮如玉歎了一口氣。
拉著李修元的手,幽幽地說道:“師傅,你不會煮一壺茶,再彈一曲來退敵吧?”
李修元一樂,看著她笑了:“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他們自葉城一路趕來找我不易,得彈一首曲子安慰一下。”
說完拎起茶壺倒了兩杯熱茶,自己端起一杯往嘴邊送去。
風高雪也急,彈一首殺人曲退敵,這樣甚好。
南宮如玉眼見師傅竟然當真,喝了幾口茶便將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鐵琴搬了出來,橫在自己的腿上,又取出一方手巾輕拭琴弦。
不由呆住了。
這琴便是李夜當年在五域時用的那張鐵琴,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鐵琴。
隻是琴弦已經被換成了神龍之筋。
“師傅,這琴還是天山上的那琴......是師公當年送你的那張琴。”
捧著半杯熱茶,便是廟外漫天風雪,也遮不住南宮如玉濃濃的回憶,她還是頭一回見李修元取出鐵琴。
李修元一怔,看著她靜靜地說道:“便是那又如何,我已
經來到了修羅戰場,離恢複記憶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說完,也不管南宮如玉如何驚訝,隻管若有所思地調整了一下琴弦,然後又手輕撫鐵琴,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便是這一道幽幽的氣息,穿透了黑暗中的風雪,聽在廟外數十個黑衣修士的耳中,尤如一道來自地獄的歎息。
還沒等諸葛雄風下令進攻,小廟裡有一道鏗鏘之聲刺破風雪,傳進了他們的耳中。
跌坐火堆前,不知道小青帶著小龍兒藏去了何方,李修元要給門處的不速之客彈奏一曲《十麵埋伏》。
他靜靜地將神識鎖定了廟外的一個個黑色身影,默默地感受這些家夥的修為境界,以及想著一會戰起之後以如何截斷所有黑衣人的退路。
在天妖山上,擁有極敏銳目光的他,還有一雙令眾人心寒的破妄之眼。
在火光的映照下,李修元的神情漸漸安靜了起來,仿佛再也感受不到隱藏在小廟外的危險,以及數十年要衝進來收割四人性命的殺手。
南宮如玉默默地看著撫琴欲奏的李修元,心裡想的卻是當年天山之上的李夜。
同樣的風雪夜,隻是那年的李夜帶著還是少女的南宮如玉穿越天山死亡禁區,天山上之巔引爆了五域天空的神跡。
而今天夜裡,同樣低眉撫琴的李修元,能不能一曲退卻廟外數十個黑衣殺手?
便是洞天境的南宮如玉,也沒有一絲的把握,雖然她對自己師傅是無條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