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煮著一壺茶,茶盤裡放著三個茶杯,碟子裡擺著幾個冒著熱氣的白薯.
桌後有一個簡單的書架,架上擺放著整齊書卷,卻不見鑄劍用的火爐和掛在牆壁上的寶劍。
若不是先生告訴他這是鑄劍大師住在這裡,少年肯定會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坐下喝茶。”先生看著一臉迷茫的少年。
笑著說:“這是歐陽東籬大師,五域最好的鑄劍師。”
一身粗布短發的歐陽東籬含笑地看著少年,指著麵前的凳子,示意少年坐下。
少年聽了先生的介紹,趕緊上前一步,彎腰行禮道:“晚輩見過歐陽大師。”
歐陽東籬揮揮手,道:“我與你先生是世交,以後過來是隨意些,否則你我都不自在。”
說完拎起壺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笑著說:“春寒料峭,喝杯熱茶暖身子。”
少年雙手從桌上端起熱茶,再次道謝。
先生看著歐陽東籬,認真地說道:“我這徒弟跟我練了幾年劍,現在般若寺裡修行佛法,他的劍法也算入了門,這次來是請你幫他鑄一把重劍。”
歐陽東籬一聽,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道:“重劍,要多重?用什麼材料?”
少年一見歐陽東籬的模樣,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端著杯子的手也有些晃動。
先生看著少年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取出少年穿過的玄鐵甲放在桌上。
淡淡地說道:“也沒多重,就把這件鐵甲融了來鑄劍吧。”
“你想給他鑄一把本命劍?這玄鐵甲在五域算得上寶貝了,融了會不會太可惜?”
歐陽東籬從桌上拿起鐵甲,仔細地研究起來。
“我就一個徒弟,再好的東西,用得著才是寶貝,否則就是一件死物件。”
先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指著桌上的茶杯說:“這象這茶葉,再好喝的茶,也隻有給懂的人才算是物有所值,否則跟喝水有什麼分彆?”
“說得好,人儘其才,物儘其用才是修行的道理,我倒是不如先生看得透了。”
歐陽東籬輕輕放下鐵甲,看著少年問道:“小家夥,你在般若寺裡修行了哪些佛法?”
少年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先生,想了想才回道:“回大師,晚輩在般若寺隻是掃掃山門,還沒有修行佛法......”
歐陽東籬一聽,一幅打死也不相信的樣子看著先生求證,先生看著他的怪模樣含笑點點頭,表明自己的弟子說的是實話。
歐陽東籬呆了半晌,才道:“你們師徒不遠萬裡,就是為了來般若寺裡掃地?”
先生一聽,若無其事地看著他,說道:“是,也不是。”
歐陽東籬不解其意,問道:“何來一說?”
少年看了看先生,跟他拱了拱手道:“是,是晚輩確實在寺裡掃地,大師若不信可以隨便找一個寺裡的僧人問問就知道真假,不是,是晚輩恐怕要在般若寺呆上十年八年,可以一直掃地,也有可能去修行佛法。”
先生看著少年,滿意地點點頭。
歐陽東籬一聽,也忍不住長歎一聲。
輕輕說道:“我在這山上修行了幾十年,才明白這個道理,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紀,就已經清楚......原來佛家那句砍柴吃飯,皆是修行,看來是有道理的。”
“老和尚師傅跟我說過:聞道有先後,入道無定時,大師可不要太計較這些得失。”
少年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先生看著兩人的對話,微笑著點點頭,道:“我的徒弟掃地是修行,難道你打鐵就不是修行了?掃地能修心,鑄劍打鐵一樣能修心。”
“先生說得是,掃地打鐵,莫不是修行。原來是我太執著了,看來今年你師徒兩人來訪,倒是我占了便宜。”
歐陽東籬拍了拍桌子,心情大好。
“既然如此,那你何能開始給我這徒兒鑄造重劍?”
先生趁熱打鐵,一路追問。
歐陽東籬看著先生,沉思了片刻,然後輕輕地搖搖頭。
淡淡地笑道:“本來我看著這玄鐵,忍不住想再鑄造一把好劍,但是我現在改主意了,這把劍還是讓小家夥自己來鑄造。”
少年一楞,呆呆地看著他說道:“大師,我可以麼?”
歐陽東籬看著他笑了起來。
.......
晨光漸盛雷聲轟鳴,李修元緩緩睜開了眼睛。
嘴裡喃喃自語道:“原來玉兒說的是真的,我還有一個鑄劍的師傅......這重劍竟然是我自己鑄的?!”
靜靜地,李修元將劍匣取出,將修羅劍拿在手裡輕輕地撫摸。
呢喃道:“原來你剛開始的時候不叫修羅,而是叫般若,從最初到最後你都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原來,你竟然是我親手所鑄......”
從師傅龍清風替他修複空間戒取出這把重劍開始,李修元便在不停地回想,回想這把重劍的出處。
隻因觸手之下的重劍,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拿在手裡就似如臂使指,原來這本身就是自己劍,難怪南宮如玉一直叫自己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