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東有天下,名弗於逮,其土正圓,縱廣九千由旬。
人麵亦圓,像彼地形。
須彌山山腳一路往東,便是善見山,善見山深處的一座不起眼的山穀,當年攜帶眾生自五域而來的先生等人便在這裡修行。
打從來到這裡後,不知是不是大家都習慣了當年風雲城的生活,還是為已經離開李夜的原因。
先生讓李小雪帶著上官秋明在山穀裡種滿了杏樹,種子自然是李紅袖和葉知秋從下界風雲城帶來的。
李紅袖笑葉知秋是思子成狂,隻好拿著漫山遍野的杏花來消去心中的思念。
後來先生乾脆把山穀取名杏花穀,還在穀外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石碑。
葉知秋笑她是有了乖徒弟都不想自己再生個寶貝給眾人帶。
李紅袖看她歎了一口氣道:“姐姐才生了一個小家夥,我要是再來一個,你們忙得過來嗎?等幾年吧......”
一說到唐秋雨,葉知秋又想到了去了天羅城的夏梧桐,忍不住問道:“公主找到自己的父母之後,便很少過來看她的師傅了。”
李紅袖想了想,懶懶地回道:“我家先生說公主的母親跟須彌山上的緣份很深,梧桐他父親飛升後也開始學佛......算了,隨她去吧。”
葉知秋點了點頭,撿了一塊杏花糕放進自己的嘴裡,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
在五域皇城的時候,無論是皇上還是皇後,大家都親得跟一家人似的。
沒想到飛升到了這方天地,眾人卻越漸疏遠。
無論是已經嫁為人婦的上官無雙,還是即將嫁人的夏梧桐。
“看來夜兒果然有先見之明,早早就死了這條心......如此也好,一彆兩寬,以後大家都用不著互相惦記!”
當葉知秋得知夏梧桐將要嫁人的消息之後,整整三天三夜沒有睡好覺。
便是當年上官無雙嫁入了天香書院,她也沒有這麼難受過。
雖然自己的兒子在天香城中當著自己的麵,說讓公主不要等她,可是事到臨頭,她還是忍不住歎了又歎。
便是知書達理的先生也一氣之下,跟唐秋雨發了幾天的悶氣。
最後還是李紅袖替二人打圓場,才讓先生和唐秋雨消了這口氣。
唐秋雨的意思是她現在是先生的家人,哪裡管得了已經長大成人的徒弟?
李紅袖則是拿出李夜當年的口頭禪說:“奈何天要下雨,奈何夫君你又不是須彌山頂的那個人......”
先生也覺得自己生氣沒有道理,跟唐秋雨道了歉之後,便漸漸將此事淡忘了。
打那以後,杏花穀中的男人女人都不再談論公主一家的事情。
便是連林月如和上官虎也不再跟之前的皇帝、皇後往來。
這天上地下一番經曆,果然是換了人間。
夫妻兩人雖然因為女兒的事對葉知秋有愧,可是夫子不在意這些,一天到晩沒事就就找上官虎喝茶聊天。
兩人正聊著,唐秋雨端著一盆醃好的杏肉走了過來,挨著葉知秋坐下。
看著兩人說道:“再過些日子,公主就要大婚了,要們兩位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湊熱鬨?順便出門逛逛?”
葉知秋撿了一塊杏肉放進嘴裡沒有吭聲,曾經是自己的媳婦,眼下卻要嫁入彆家,她自然不高興。
李紅袖更是搖搖頭,捏著一塊杏肉如一朵杏花般,輕輕地往口中放去。
直到吃完一塊之後才淡淡地說道:“我在家裡給你帶孩子,你跟先生去吧,要是月如喜歡湊熱鬨,你倒是可以帶上她們一家人。”
葉知秋的心思李紅袖最懂,她哪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再說了,想當年自己對夏梧桐跟對沐沐一樣好,沒曾想到這才過了多少年,當初非君不嫁的少女便變了心。
唐秋雨看著兩人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我也知道你們兩人是鐵定不去了,便是先生他也不想前往,最後還是我勸了又勸才勉強應了下來。”
李紅袖看著她揮了揮手道:“我在家裡帶小寶,這破事小屁孩就不要去摻和了。”
葉知秋也點頭說道:“紅袖說的對,不要讓下一代摻和上一代的事情。”
唐秋雨無可奈何地回道:“先生也是這麼說的。”
吃了幾塊杏肉,葉知秋起身去打水要煮茶,李紅袖望著漸漸染紅的山林,打了一個響指,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看著唐秋雨說道:“說來說去,還是沐沐那丫頭好,便是這些年過去,不吵也不鬨,更彆說什麼嫁為他人之婦的破事了。”
唐秋雨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先生前些日子夜觀星象,說是這些天沐沐就要完成她的涅槃了......她在家裡一呆就是幾十年......會不會跑來看我們啊?”
李紅袖一愣,想也不想就嚷嚷道:“沐沐可是我的女兒,這杏花穀裡有她兩個母親,她敢不來看我?!”
正聊著,打了泉水過來的葉知秋,點著了桌上的火爐,將水壺架上去後笑道:“她可是了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