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和尚望著已經消失在客棧大門外的李修元,歎了一口氣道:“走吧,我們回去。”
雲紫衣上前看著白裙女子小聲說道:“師姐,師傅昨天夜裡好像來過了......”
白裙女子一愣,看著不離和尚皺了一下眉頭,想了想說道:“我們快些回去吧,見到師傅再說。”
出門一趟,自己一隻手沒了。本來想回山找師傅哭訴一番,這下好了,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
就跟雲紫衣想的一想,師傅來了這裡,去見了小賊去不見二人,那便說明了許多事情。
青年僧人看著三人淡淡地說道:“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
一時間,四匹馬兒甩開蹄子,往前飛奔而去。
......
呆坐客堂裡,李修元望著空蕩蕩的桌椅,沒想到分彆來得如此之快。
仿佛前一刻,兩人還坐在通天河邊把酒言歡,下一刻便各有奔東西。
便是那個讓他頭疼不已的雲紫衣,也跟著回了梅山。
這一下,他算是徹底安靜了下來,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至少在自己從雪山遺跡離開之前,無誨是梅山還是雪峰山的風雨都吹不到自己的身上。
眼下隻剩下天雲山的西門語嫣跟雪原聖地的一幫弟子了。
而西門語嫣在他她眼隻是一個萌寶寶,雪原聖地的弟子,隻要歐陽軒不來,也不會跟自己有多大的衝突。
想來想去,他耽心的是樓蘭城的殺手繼續來找麻煩。
那麼都是瘋子,為了一點懸賞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一旦安靜下來,他便想到了自己人修行。
離開了竹峰,便沒辦法再去深淵之下跟僵屍拚命,估計自己的鳳凰涅槃也得暫緩。
引星入體還在探索的路上,便是著急也沒用。
想來想去,隻有繼續修煉神龍劍法了......至於星辰劍法,估計得等到自己引星入體成功之後,老師才會傳授給自己吧?
去念,去念。
去了天雲山的念,將自己去成了一個獨行俠,連雪峰山的不離和尚也被他揮手送回。
沒了和尚跟雲紫衣,接下來他要考慮到底要不要去銀川城看看,還是繞道直接前往塔格雪山,等著遺跡的開啟了。
關上小院的大門,靜靜地取出紫竹劍,站在桃花樹下,心裡想著還沒有領悟的神龍劍法第二式:見龍卸甲。
竹劍在手,他的動作輕柔從容,事實上卻在想著那年在蠻荒臥龍山上的情形,師傅龍清風使出的那驚天一劍。
令手中的力量緩緩彙於竹劍之上,讓這一道淡淡的劍氣穿過頭上的桃花樹,衝上小院上的天空。
體會神龍自深淵之下脫困,卸去一身樊籠鎖鏈,終於可以暢遊天際的痛快和自由。
若說潛龍在淵是神龍披著重重的枷鎖自深淵脫困。
那麼見龍卸甲便是神龍甩掉甩一身的禁錮,獲得自由那一刹的驚天一擊了。
握劍如提筆,手腕卻僵硬在半空,遲遲無法落下。
微微皺眉,望向天空中飄來的一朵烏雲,隻覺那驟然飄來的烏雲如同神龍身上的枷鎖,籠罩在自己的頭頂。
然而不知為何,斬出的一劍卻始終不能讓這沉重的樊籠破裂。
竹劍微微一顫,正想著提筆落墨,卻突然間有一座大山自天空之下往下壓來。
讓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雖然感受到了神龍身上的枷鎖和向往自由的意境,但卻依舊無法輕鬆甩開身上的樊籠。
無法讓自己徹底獲得自由,與手中竹劍的劍意聯結起來,終究差了一點點。
一陣風過,天空飄起了濛濛春雨。
跟冬日的天雲山不同,他可以把自己站成一個雪人。
眼下的春雨跟牛毛一樣,無孔不入,便是鳳凰涅槃的他,卻沒有在周身凝聚出一道火焰護體。
院子裡的李修元,看著漫天飄下的細雨,身體僵硬,握劍的右手微微顫抖。
保持這個姿式將近一個時辰,望著天空那朵化為春雨的烏雲,依舊落不下這沉重的一筆。
雨一直下,不急不徐。
漸漸地,將他一身的粗布長衫打濕,然後濕透,慢慢地一件輕薄的麻布長衫在綿綿春雨的滋潤之下,變成了一件沉重的盔甲。
又過了一個時辰,春雨依舊,身上的盔甲愈見沉重,漸漸地有了一種樊籠加身的感覺。
雨在下,樊籠漸成,沉悶的心卻亮起了一盞燈。
自不離和尚一行人離開不久,李修元便站在院子裡握劍似提筆,過了午時......直到酉時,天空的雨漸溫柔,他依舊保持著握劍欲要落筆的姿式。
直到客棧的夥計拍響院門,問他要不要送飯進來,李修元才從一顆樹的意境中醒來。
搖了搖頭,打開院門讓夥燒水送來飯菜。
熱氣滾燙毛巾覆在臉上,李修元從忘我的意境裡醒來。
靠在沐湧之中,才發現渾身酸痛,仿佛在深淵裡被困了三生三世。
用熱水狠狠搓臉,想著一會吃完飯得煮一壺靈茶驅寒,然後磨墨抄經。
自天山修行開始,先生給他的指導便是欲練劍意,先在石壁上雕刻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