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土匪來去就象一陣風,昨夜的風已經吹過草原,清晨起來便沒有再留下一絲痕跡。
風雲四人打掃了戰場,一夜過去,荒原上的野狼早就把屍體拖走。
清晨一陣細雨,將風中殘留的一絲血腥徹底洗刷乾淨。
早起的李修元沿著附近轉了一圈,發現昨夜土匪騎來的馬兒,也不知道奔往了何處。
一陣春雨,草地上再也找不到打鬥的痕跡。
春生萬物,隻需兩天的功夫,這裡青草便會瘋長,將所有的足跡一遮掩。
貪玩的小黑馬早就不知瘋往了何處,隻等著主人離開之時的召喚。
回到營地,早起的百裡雲煙已經開始在煮粥,淡淡地香氣飄來,讓李修元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去小河裡打了雪水,正準備架在火堆時,慕容芷蘭不知何時悄無聲息走了過來,坐到了他的身旁。
看著靜靜依在身邊的少女,便是一夜過去,臉上依舊保留著昨夜驚恐的蒼白麵容,李修元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看著身前燃燒的火苗,靜靜地說道:“這事得有個過程,不瞞你說,我頭一回也吐得昏天黑地,生死如死。”
李修元所說的卻是竹峰之下的冒險,心道即便自己不知道斬了多少天魔,可是在麵對深淵之下的僵屍時,依舊心裡恐懼不已。
慕容芷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抬起頭來,看著他說道:“雖然在聖地的時候師傅一再告誡我們要去山裡打獵,可我跟師姐總認為那一天離我們很遠......”
“就算偶爾跟著師姐師兄進山,也是師兄他們代勞,我跟師姐哪裡想過要自己動手?”
淡如流水的講述,李修元的眼前地浮現一幅幅畫麵,一幫少男少女去山間打獵,少男們忙得圍追堵截,少女們忙著在山間摘花摘果,象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
少女們不用考慮能不能射到獵物,也不怕師兄們山裡的野獸追的滿山遍野地亂跑,偶爾射中一隻野兔、野豬,一幫人便會歡喜不已。
這樣的日子,自己曾經有過麼?
便是有,那也是遙遠的記憶,曾經在天山上的記憶,而天山對眼前的李修元,實在太遙遠了。
想到這裡,李修元忍不住說道:“我很羨慕你有過這樣的日子,若是換在現在,我會寧願在山間多玩些日子,不要早早地踏入江湖之中。”
慕容芷蘭低下頭揀起一根樹枝扔進火堆裡,輕聲說道:“江湖,便是師傅說的那樣到處都充滿著死亡危險麼?”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問住了李修元,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回答。
怔怔看著眼前的少女,過了半晌才說道:“那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象你這樣單純的少女......”
慕容芷蘭一驚,抬起頭來說道:“是嗎?聽你說完也太可怕了!”
李修元一邊洗壺落入靈茶,熟練地給二女倒上熱氣騰騰的茶水,自己捧著一杯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望著眼前風吹草低的草原,淡淡地說道:“當你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你就可以無視這江湖上的風風雨雨了。”
坐在一旁的百裡雲煙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那恐怕隻有師傅那樣的修為了......”
慕容芷蘭撓頭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沒有想太多,我隻是害怕下回......你不在我身邊怎麼辦?”
說到這裡,少女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無助的神情。
“讓我想想。”李修元歎了一口氣,微笑望著她說道:“你身上的傷還疼麼,今天可以去跟著打獵嗎?”
慕容芷蘭捧著茶杯的手微微一僵,抬起頭看著他說道:“沒事,昨天師姐給我敷了藥,又喝了你的藥汁,今天好多了。”
慕容芷蘭也明白,自己的傷跟百裡雲煙比起來實在算不了什麼。
隻是皮外傷,外敷內服之下,即便隻是過去了一夜,也讓她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
李修元靜靜看著自己杯子裡那片輕輕旋轉的靈茶,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就像老道士師父說的那樣,自己終究還是心太軟,眼前的少女隻是一個眼神,一句不經意的抱怨,就讓自己狠不下心來。
心神失守!
細細想來,自己跟前前的少女,一旦去掉無極聖地尊貴的身份。一旦自己摘掉臉上的麵具,接實際的年齡來說,隻不過是兩個普通的少男少女而已。
因為慕容芷蘭跟百裡雲煙和澹台明月不同,這家夥在他眼裡就跟南宮如玉一樣,像自己的小徒弟。
雖然眼前的少女還不知道自己其實跟那百年老妖差不多,隻是年齡欺騙了身邊遇到的所有的人。
在慕容芷蘭於生死刹那,李修元出手將她救下之後,兩人的關係變得親密了許多。
剛剛經曆過人生第一場血戰的慕容芷蘭,眼前的少年便是那踏著七色雲彩來救命的絕世英雄。
因為信任,所以少年說的話她都相信。
沉睡的五人還沒醒來,三人守著一壺靈茶,一鍋白粥聊得興頭正好。
在他看來,眼前的七個家夥都不夠強大,隻怕就跟當年將要踏上修羅戰場的那些朋友一樣,需要彆人的幫助。
倘若不能擁有強大的實力,否則進入遺跡之後隻有兩個下場,要麼等著自己去跟他們彙合,要麼不敵危險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