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怨恨如離離草原上被野火燒過的野草,更行、更遠、還生。
春天在玉龍雪山之下的一戰,讓他看到了世間還有奇跡的存在,拜那蒙麵少年劍下留情,讓他感受了死亡的三月!
之前在他眼裡的死亡,便是一個笑話。
從那一戰之後,才讓他感覺到死亡原來離自己如此之近,如此可怕。
也正是如此,讓他看到了煉虛境界的門檻,才有了來到洪荒之後的拚命。讓他一路拚命地尋找上古神藥,一路跟遇到的妖獸拚命。
憤怒和怨恨竟然變成了他修行的動力,讓他一路高歌,借助一株神藥和妖獸內丹的力量,突破到了煉虛四重的境界。
連跟他一起的二個秋雲山弟子,也一路破境。
他是一個驕傲的人,更是秋雲山的傳奇公子。
所以他不甘心,他無時無刻都在等著一個機會,一個打敗、或是親手斬殺那蒙麵少年的機會。
在他看來,唯有以血洗血,才能洗去心頭的痕跡。
他是秋雲山的公子,怎麼可能比一個凡人還要差?
他要在眾人的麵前證明這一點,他已經等不及在路上遇到無極聖地的一幫修士了,至少可以讓他們知道,自己才是玄武大陸的傳奇。
煮茶的公冶煊並不知道公冶無忌的心思,在他和錢景心裡早將那蒙麵少年忘記了。
於他們而言,那隻是旅途上遇到一個插曲而已,並不值得放在心上。
而且從之後公子的口氣中,也沒有絲毫追究那少年的意思。
就連在塔格雪山上,少年跟王家大長老拚命之時,自家的公子也在為少年喝彩助威。
隻有公冶無忌自己清楚,自己從頭到尾便沒有放下的心思。
“我會在去天山的路上等著你......”
公冶無忌看著漸漸隱於夜色中的山峰,自嘲一笑說道:“隻不過就算我打敗了你,卻沒有地方值得我去炫耀啊......”
畢竟眼下自己已是煉虛中期的修士,打敗一個沒有靈脈的凡人,能跟誰去訴說?
立於山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靈氣往他彙聚而來,就像自己身在河流之中,想要感覺來自上遊隱藏的危險。
伸出手,感受到山間的清風自指縫上拂過,破入煉虛中期以後,讓他對天地靈氣的感悟變得清晰了許多。
修行如逆水行舟,隻有一路向前,唯有不斷破境,才能早日跨入他夢想中的那道門檻。
於是在二人的眼裡,立於山澗山的公子恍若化為山間的一顆樹,跟無邊的黑夜混為一體。
不知道過了多長,公冶無忌輕歎一聲,望向山崖處的一樹雪鬆。
風過鬆枝,發出細微的聲音。
看在旁人的眼不知道是風動,還是樹動。
而他卻捕捉到了雪鬆在風過枝頭發生的那細微的變化,仿佛風中有一把靈劍,在瞬間斬向眼前的自己!
那是一把凝聚了天地之力的靈劍,欲要向煉虛中期的自已斬來。
靜靜看著隨風輪輕晃動的鬆枝,公冶無忌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以指化劍凝聚真氣,隨手斬向風中的雪鬆。
“借我一道天地之意!”
隻聽一道微風掠出,自他指前斬出一道若有若無的劍氣往黑暗裡而去,聽在二人的耳朵卻是山間發出了“轟隆!”一聲巨響。
毫無征兆地,山間一株雪鬆的上半截重重地摔向懸崖之下,發出一陣轟鳴之聲。
......
天龍聖地的一行人早早就離開了玉山,一路往天山而去。
玉山深處的公冶無忌也在一路往西,欲往天山跟雪原聖地的弟子彙合。
宇文傑一行人同樣身在蒼茫的大山之中,心係天山,欲要前往那神秘的地方去尋找傳說中的萬年神藥。
隻是因為李修元告訴他們,玉山的萬年神藥被某些家夥禍害得差不多了,得去天山尋找。
於是,公冶無忌不知道自己心裡的敵人蒙麵少年也在玉山,而李修元同樣不知道那個陰陽怪氣的家夥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命運的軌跡將二人扔在了同一座深山之中,命運之手悄悄地安排著一切。
是日,巳時剛過。
李修元在宇文琉璃嘮叨了數天之後,終於答應跟她二人去山裡瘋一圈,順便摘些靈果來吃。
宇文傑看著妹妹說道:“妹妹,你們二人去安全嗎?”
宇文琉璃跟他揮揮手道:“我就是跟修羅去山間玩會,又不是去跟妖獸拚命,哥哥莫要耽心!”
跟著一行人悶了幾天,少女心裡悶了許多話,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跟眼前這家夥聊聊。
為何自己隻是睡了一覺醒來就成了鸞鳥,然後跟著破境渡劫?為何一場雷劫過去,自己便是已經看到了那道門檻?
為何跟自己素不相識的老龜,會將一把天地間的神劍送給自己?而少年居間連看都不看,根本沒有心思來謀取這把劍?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好奇之下,跟眼前這家夥進了一趟山林的深處。
澹台明白看著少女急不可待的模樣,跟宇文傑說道:“讓她去玩玩,我們明天便啟程前往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