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的環境清幽宜人,李修元所在的木屋離女聖的竹林並沒有多遠。
冬日的清晨淡淡晨光穿過竹林間照在他的窗台。
也沒有喚醒遠方來客的意思,直到睡到自然醒的少年輕輕地睜開了雙眼。
嗅著風中淡淡的冷香,抬頭望著飄落在窗台上的片片雪花。
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睜開眼的瞬間仿佛回到的天雲山的竹峰。
若不是風中的寒梅冷香,他幾乎把這當作了竹峰的清晨,同樣是一山的竹海,在風雪中發出輕輕的嗚咽聲。
昨天喝了三杯酒,今日的他不想出門。
老和尚已經回到了雪峰山,薑靈兒因為昨天破境,難得沒有過來騷擾他。
而雲天虹也給了他足夠的私人空間,沒有傳音過來邀請他去大殿中煮茶賞雪。
想著老和尚說的那番話,於窗前靜坐了片刻,便點火煮茶,就著溫水磨了一汪濃墨。
然後取了一卷空白的經卷鋪在桌上,接著溫壺洗杯落入靈茶。
提筆之前,自然要先喝一道靈茶清心。
老道士給他的佛經已經烙印在他的神海之中,並不需要他刻意去背誦。
靈茶在口腔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手裡的狼毫於紙上落墨,寫下了來到梅山之後的第一句經文。
落筆便如瘦硬有神,用筆細勁,以金易筋之下,卻透著小楷的工整秀美。
這種字體也是他獨有的風格。
打小跟夫子在春風書院練就的小楷以秀美而聞名風雲城。
後來上了天山於石壁上雕刻經文之後,漸漸將自悟的一絲劍意融進其中。
直到後來飛升失憶,於修羅天域落霞山上的道觀之中,跟親如父子的老道士學了一手瘦金體。
端坐窗前的他,便是一個安靜抄經的僧人,沒有一絲的靈氣波動。
如他筆下的字裡行間,沒有絲毫的殺氣。
靜坐大殿中的雲紫衣看著眼前的雲嵐,嘮叨道:“小賊真懶,這都什麼時辰了,還賴在床上不起來。”
一身白裙的雲嵐抬頭望向窗外的飛雪,臉上露出微微詫異的神情。
一是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少年的到來而破境。
二來更沒料到這看似安靜的家夥竟然跟女子一樣喜歡賴床。
看著窗畔煮茶、發呆、埋怨的二個徒兒,雲天虹微微歎了一口氣,心道自己可不止你們兩個弟子。
山間還有數十人,哪裡像你們二人這般頑皮?
清晨早起的她,曾在自己的木屋靜坐默默地注視少年的一舉一動。
眼觀少年醒來賴床,然後於窗前靜坐,之後煮茶抄經,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安靜的凡人。
跟雲紫衣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世界,兩種性格截然不同的表現。
難怪師兄要把不離交給少年帶入紅塵,難怪師兄將自己徒兒化入凡塵的希望寄托在少年的身上。
作為聖人境的她,甚至有些心虛、心慌。
師兄妹倆人教的弟子,最後卻要指望旁人來為之點燃一盞明燈。
想到這裡,她禁不住微微笑了起來......看來等到春天釀完酒之後,得讓這少看好好跟自己的幾個徒兒講一講佛法的道理。
誰說凡人不能修仙?凡人不能入道?
聞道有先後,她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在少年的身上聞道。
端起靈茶喝了一口之下,雲天虹清了清嗓子,看著兩女說道:“你們都不要去打擾他的修行。”
雲嵐一聽,緊張地看了她一眼,問道:“師尊有事要交代弟子去做?”
雲紫衣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師傅您生氣了?我也沒說那小賊的壞話啊?”
雲天虹輕輕地噢了一聲,說道:“我隻是讓你們兩人不要理會他,你們管好自己就行了。”
雲嵐雖然久居梅山不諳世事,但卻是冰雪聰明的少女,比師妹雲紫衣多了一份心思。
看著師傅此時的模樣,隱隱猜到了一些關於少年的事情。
於是細細的眉毛微微皺了皺,然後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師尊沉默不語。
雲紫衣不解,繼續問道:“為什麼我不能喊他起床啊?這都什麼時辰了?”
雲天虹搖搖頭,緩緩說道:“難不成要為師告訴你,李修元早就靜坐窗前在抄寫經文了嗎?”
“抄寫經文?他又不是雪峰山的佛門弟子,抄什麼經文?”
被自己的師傅一說,雲紫衣更是迷惑了。
“總之,不管他是摘花還是抄經,你都不要去管他。”
雲天虹靜靜地說道:“他眼下抄的經文既是給為師,也是給你們的師伯......”
一聽師傅說到雪峰山的老和尚,雲紫衣頓時閉上了嘴巴。
打小就跟在雲天虹的身邊,她早將師傅當成了母親,哪裡知道害怕二字怎麼寫。
隻是一說到雪峰山的老和尚,她便會嚇得心臟呯呯亂跳。
雲天虹看著二人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你們師伯說,李修元於佛化的修為比你們不離師兄還要高。”
將捧在手裡的茶杯放在桌上,雲天虹繼續說道:“待到春後釀好靈酒,我得讓他給你們講講佛法的道理。”
“讓小賊給我們講佛法?”雲紫衣一聽,頓時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