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麵無表情地停了下來,手裡的弓箭拉成了滿月之狀。
神識鎖定了一個個飛奔中的黑衣人,冷冷說道:“去吧!”
於是,雨夜裡再次響起一聲聲的弓弦嗡鳴之聲。
狂奔中的黑衣人麵露驚恐絕望之色,身體冰涼一片,聽著雨夜裡一聲聲的箭鳴,仿佛來自地獄的死亡召喚。
更遠的地方有一道道金色的火焰燃燒開來!
李修元沒有去欣賞雨夜裡燃燒的陣陣火焰,手裡的弓箭再次拉滿,右手猛地鬆開,飛出的符箭刺破一夜的秋雨。
轟!轟!轟!!
一道……二道……更多的火焰在雨夜裡燃燒開來
直到神識鎖定的最後一個黑夜人倒在符箭之下,李修元才鬆開手中的弓弦。
臉色蒼白的他,終於鬆了一口氣,默默地收起了握在手裡的弓箭!
他並不在意放這些土匪殺手一條生路,因為他要不了多久便會離開蠻荒。
他卻不敢放走任何一個來犯的土匪、殺手,因為小紅一家還要在這裡生活。
大姐李秋水還要在定安城經商、生活上數十年的時間。
他不敢賭這些土匪、殺手會不會有一天再回來報複小紅和大姐李秋水。
大姐雖然不怕,可是她的生意需要一個安寧的環境,不能一次次在路上被土匪們打劫。
時近未時,長街上一片死寂,連一隻路過的野狗都沒有,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收起弓箭的李修元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默默地取了一翁靈酒拍開,抱著猛喝了幾口。
烈酒入喉,如火焰穿胸而過,在他腸胃裡燃燒起來。感覺到自己終於放鬆下來之後,李修元收起了酒甕,拎著一把鐵劍,開始在茫茫雨霧中行走。
蒼白的麵容在喝了幾口靈酒之後微微泛紅。他要去打掃戰場。
這個時候小黑已經進入了夢鄉,沒有人可以幫助他。
為了不給定安城的百姓留下土匪殺手的陰影,他要趁著秋雨正濃,將所有的殺氣,血腥一一抹去。
行至一半,天空的烏雲突然消失,露出了一輪明亮清幽的圓月。
望著空中的月兒,李修元苦笑道:“十五的月兒十六圓,你這是想照亮我的前路麼?”
在他看來,今天夜裡的一番收獲,隻怕他跟小黑兩人回到五域數十年都不用為靈石發愁了。
蠻荒的靈石他和小黑都用不上,隻能當成貨幣來用了。
望向身邊被月亮照亮的地麵,看著青石地麵上還在流動的雨水,看向了更遠的地方,那裡需要他一一去打掃、清理。
……
一陣秋雨毫不征兆地打擾了定安城中賞月人的興致,讓更多的百姓修士不得不提前入了夢裡。
隻有城主府中的某個房間的燈光依舊亮著,窗前坐著半夜驚醒的莊婉兒。
放出的神識同樣鎖定了長街上發生的一切,看著少年已經漫不經心地開始打掃戰場,不由得微微皺眉。
嘴唇微微翕動,喃喃自言自語道:“想不到數十年過去,那道大陣依舊沒有消失?!”
想著當年那幾場恐怕的一幕,再回首今夜發生的一切,便是已經入了超凡之境的女人也忍不住心情激蕩!
怔怔自語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神符師!”
在她看來,少年肉身驚人已經讓她驚訝不已了,沒想到少年射出的符箭更加恐怖。
便是洞天境的殺手也倒在了他的箭下,而且符火一旦燃燒,便是不死不休的結果。
想著那年少年身騎白馬,破空而去的一幕,禁不住幽幽地歎了一口。
心道還好自己一家跟這家夥的關係不錯,至少肯為小雨和夢蝶鑄劍,想想也不錯了。
或者,等那酒坊裝修完工之日,真的要去跟那少年見上一麵。
看目的地當年的少年英雄,變成了什麼樣子。
月輝靜靜地灑落窗前,鬱悶了一晚的莊婉兒,臉上終是露出一絲笑容。
……
未時將儘之時,打掃完戰場的李修元回到了酒坊的後院。
點了一盞油燈,煮了一壺靈茶。
院子裡有一堆不同的兵器,想著要不要拿來鑄造一張茶桌,以後走到哪裡都用得著。
喝了一杯靈茶,忙碌在半夜的他卻睡意全無。
於是翻箱倒櫃將朱砂符紙取出放在桌上,就著麵前的油燈,一張接著一張,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
解決完了定安城土匪的窩點,又收拾了來犯的土匪。在他看來,接下來應該輪到城主府派出兵馬去剿匪了。
雖然他不想跟著前去,但是為了小黑和西門孤星的安全,他還得再費些心思。
此時的他用井水將身體衝洗了一遍,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衣服,他不想明天被小紅嗅到身上的血腥之氣。
手腕輕輕地移動,一張張新出爐的符紙攤在地上。
桌上的油燈照亮了少年的臉龐,地上的神符反射著一道金光。
天空中,隱匿了一夜的七星露出了半個笑臉,一縷星光落在少年的身上,似要為他洗去一夜的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