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兩人喝了三道靈茶,老道士想了想,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你打算明年春天回去?”
李修元想了想,輕聲回道:“等到春天,看完這一山的繁花,再釀一回靈酒,就回。”
想到了這,取了三甕不同的靈酒放在桌上,靜靜地笑了起來。
“這三甕都是弟子在不同的天域,不同時機釀的靈酒,有大塊頭在,想必師父也不缺酒喝了。”
老道士聞言笑了起來,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這下,老和尚有口福了。”
李修元想了想,又拿出一甕藥酒,像珍寶一樣把玩了一會,才輕輕地推到了老道士的麵前。
靜靜地說道:“本來弟子想著踏破天路之後,親自給爹娘和先生他們……後來想想,歲月不等人啊。”
想來想去,李修元隻要麻煩自己的師父往杏花穀走上一趟了。
不管以後他要麵對怎樣的風風雨雨,總得讓他們先將自己的修為提高上去,否則終究會有在天受製於人。
老道士伸手摸著麵前這甕藥酒,看著他問道:“這是在樓蘭釀的?”
“放了從蠻荒帶回來的靈藥,這是天上地上獨一無二的藥酒,希望能幫助我在杏花穀中的親人們……”
歎了一口氣,李修元繼續說道:“這酒藥性很烈,他們一人喝上一杯便足夠了,多了便是浪費。”
算來算去,便是加上宋天玉,李明珠和南宮軒轅等人,這一甕藥酒也足夠了。
老道士看著他微笑著說道:“雖然說你一人浪跡諸天,一顆心去永遠在牽掛著他們,作為兒子、哥哥、學生、朋友你並不欠他們什麼。”
在老道士看來,便是杏花穀裡的先生,也並沒有教自己這個徒兒太多的技能。
更不要說尋一幫沒有付出,隻懂得索取的朋友了。
一路走來,於九天之上默默注視自己這個徒兒,老道士便沒有見過李修元跟彆人索取過什麼。
便是在那忘川橋上,黃泉村裡。
自己這徒兒也兌現了跟那女人的承諾,為她在忘川橋上吹了百年的風雨。
李修元搖搖頭,苦笑道:“怎麼說,爹娘給我弟子生命,先生給了我修行的方向,那些朋友在我修行的路上陪伴了我,這就夠了。”
隻是最簡單不過的一句話,便將心裡所有的思念,統統放在這一甕酒裡了。
即使有天他要麵臨做出選擇,在這之前的每一天,他還是爹娘的兒子,先生的弟子,妹妹的哥哥……
老道士靜靜地收起了桌上的靈酒,看著他說道:“你的修羅劍我已經給你了,包括你的破妄之眼。”
李修元一驚,看著他問道:“難不成,弟子還會在五域遇到危險不成?”
“屁話,給你是讓你回家之後,想著重新鑄造出一把凡劍,想什麼呢?”
歎了一口氣,老道士繼續說道:“那裡的天道法則不同,你去了之後怕是不能隨便出手了。”
李修元點了點頭,回道:“此事弟子明白,先生當年在五域便沒有出過手。”
老道士一愣,搖搖頭道:“那是因為有你這個做弟子的替他出手……記住,你每出一次手,便會老上幾歲,這便是那裡天道對你的懲罰!”
李修元一驚,看著他怔怔地說道:“豈不是,弟子回去隻能看看,便是遇到危險,遇到身邊的朋友有生死危機,也不能出手了。”
“記住,你去五域是為了化凡,用凡人的心思去感悟天地法則,不是讓你去征戰四方,大殺一通的。”“你每出一次手,你的生命就會消失數年,意味著你留在五域化凡的時間便會少上幾年,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吧。”
老道士指著屋外說:“那個女娃的路,以後你不用再去過多的理會了,關於鳳凰涅槃的法門我已經烙印在她的神海之中。”
李修元點了點頭,苦笑道:“她是弟子兒時玩伴,卻沒想到會落得如此下場,被自己最親的人陷害……”
“那也是她當初自己的選擇,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記住,你在五域的時候並不多,你得在天路天啟之前回到這裡。”
老道士一口喝光杯裡的殘花,化為一道清風,消失在一臉茫然的李修元麵前。
大殿外寒風依舊,桌上的油燈在輕輕地搖動,
若不是桌上多了一個茶杯,若不是桌上的靈酒已經消失,李修元幾乎會有一種錯覺,自己的師父從未來過。
天空中那道鳳凰的虛影早已經消失,李修元釋放出的神識告訴他,屋裡的東方玉兒已經身化涅槃之中的蠶繭。
熬過漫漫長夜,將會迎來她破繭成蝶的一刻。
未幾,耳邊再次傳來老道士的聲音:“那女孩太弱了一些,你得時不時將那神泉稀釋,再加些靈藥,打入那蠶繭中去。”
李修元一愣,心想你管得也太寬了吧,這些事情弟子自然明白,怎麼說我也是六轉的修為了。
眼下的東方玉兒剛剛從死亡線上回來,自然經不起漫漫冬日的考驗。
揮揮手,李修元喃喃自語道:“看來,得在她屋外設下一道禁製了。”
至少,在東方玉兒完成涅槃之前,不能受到其他人的驚擾。
……
冬日有雪。
離下雪的節氣還有兩天,落霞山便飄灑灑下起了雪花,比起往日那零星點綴的幾朵,終是多了一些冬日的凜冽之意。
早起的李修元沒有練劍,而是去地窖裡取了兩甕酒,洗漱一番,一路往山下而去。
解決了東方玉兒這個麻煩,他得下山去看看那幾個來打麻煩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