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樹下,老和尚望著老道士說道:“那你徒兒自己要去化凡,怎麼又收了一個徒兒,這不是亂來嘛……”
老道士雙手一攤說道:“這是一個變數,連我也沒有算到!”
老和尚搖搖頭,想了又想,指著自己杯底的一片靈茶說:“我看了又看,那女娃娃若是讓那小子教出來,怕是浪費了一個好苗子。”
老道士一愣,端著杯子的手輕輕晃了一下:“怎麼說?你起心動念了?”
老和尚歎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她若是想走得更遠,唯一的辦法就是放棄尋常的修行之路,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你想去,便去吧,不過你得換一個身份,否則不得影響那我那徒兒的修行。”
老道士想了想說道:“難不成你想著那女娃娃也來一個星光入體,你要逆天啊?”
便是老道士也嚇了一跳,他細想想也唯有如此,才能讓耶律明珠徹底跳脫那方天地,跟自己這個徒兒一樣,走得更遠。
“想想也是,趁著那女娃娃還沒有開始走上修行之路,你倒是撿了一個好徒兒。”
老道士哈哈笑道:“你去跟我那徒兒打個商量,幫他教教那孩子,讓他騰出更多的時間去感悟天地、感悟世間眾生態。”
“感悟個屁,那就是一個不省心的家夥,這會又在替那方世界操心一場十幾年後大戰的事情。”
老和尚埋怨道:“他又不是神仙,這是操不完的心啊?!”
老道士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說到底,此事還是他當年的因,沒想到這個果卻在十幾年後才來找他。”
老和尚笑了笑:“不管了,我且去跟那女娃娃呆上十年的光景,你可不要想我啊!”
老道士也笑了起來:“這事,我也閒不下來,這不又回來兩個小家夥嗎?”
遠遠地,傳來了小魚兒的喊叫:“大塊頭哥哥,等等我!”
……
納蘭雨這回隻待了三天,便匆匆離去。
因為南疆一事,他要急著回到皇城跟皇上商量相關的準備事宜。
畢竟這一回國師明說了不會參戰,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
歐陽東籬倒是安靜地住了下來,跟著花落雨每天下午都要去後山轉上一圈,跟著胡歌和一幫孩子們身後。
用李修元的話說,華生要不了幾天就要離開小鎮去天山,往後的貴生和王如意,就靠他倆來教了。
寂寞了無數年頭的歐陽東籬,跟花落雨成親以後也沒想要個孩子,一下子要帶幾個孩子一起修行,倒是把他樂壞了。
於是,李修元在有課的時候在學堂,沒事的時候在杏園的後院裡寫字看書。
再無聊,就是在紅姐出門買菜的時候,在店裡坐著當掌櫃了。
這一年的學堂放假早了一些,還沒到夏末,陳先生便告訴李修元要放假了,說是讓先生們有更多的時候去皇城走走。
先生跟孩子們一樣,也需要讀萬卷書,行萬裡路。
這一天,李修元帶著華生在後山整整轉一天,誰也不知道李修元跟他說了一些什麼,因為連胡歌,李修元也沒讓他跟著。
隻有劉氏發現,這夜的華生仿佛一夜長大,回家之後沉默了許多,知道幫她收拾屋子裡的東西了。
劉氏和掌櫃雖然舍不得這個最乖巧的兒子,卻也知道他的路不在小鎮,而在遙遠的天山之上。
誰料華生靠在劉氏的衛邊說道:“乾爹說,等我從天山回來,就親手給我鑄一把劍。”
劉氏一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摸著他的腦袋說:“看看你乾爹那模樣,連我都不忍心讓他做事了。”
華生搖搖頭道:“乾爹說,那是他的命。”
更多的道理華生也不敢說,因為李修元不讓他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事情,隻是讓他跟著小黑和胡歌去天山好好修行幾年。
甚至說,有可能會帶著王如意,貴生和耶律明珠過些年也去天山修行。
在華生看來,這才是一件大事情。
隻是,眼下的他還不敢告訴自己的母親,怕嚇著她。
於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李修元牽著耶律明珠的小手,華生牽著他的手,小黑站在胡歌的肩膀上,往河邊的碼頭而去。
李修元不許劉氏和紅姐相送,說華生是去修行,不要亂了他的心境。
掌櫃和劉伯坐在店裡也不吭聲,這事他們也得聽李修元的安排。
畢竟鐵匠走了,家裡還有三個孩子需要人教。
而王如意的師傅分明坐在後院教兩個孩子寫字,哪有一絲的分彆之意?
劉氏看著掌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華生長這麼大,還沒有離開過我們。”
掌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他從小就想著當先生,現在有了乾爹,怕是想做英雄了。”
正如掌櫃學的那樣,自己的兒子在沒有選擇的時候,夢想是有一天站在講站上,跟陳先生一樣做一個跟孩子講道理的先生。
直到他覺醒了天火之眼,遇到了李修元,從哪一天開始,就注定他會有一個不平凡的人生。
站在碼頭邊,李修元跟上了船的三人交代道:“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就讓小黑回來找我。”
胡歌想了想,看著他問道:“若是阿貴哥哥要來看你怎麼辦?”
李修元淡淡一笑:“來就來吧,讓他記得帶著小紅跟李小龍一起來。”
揮揮手,華生看著李修元喊道:“乾爹等著我回來!”
李修元揮揮手道:“你回來的時候,劍就好了。”
長風萬裡送秋雁,雖然還到秋天,胡歌三人已經隨著商船漸漸遠去,遠離了李修元和耶律明珠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