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適合讀書,鶯飛草長,沒有花香也有青草的香氣,更沒有秋末細雨的那一抹傷懷。
隻不過,當耶律明珠跟在老和尚身後,帶著蘭飛燕在草原上穿越的時候。
華生卻已經有陰山中的某個山洞裡睡起了懶覺。
昨日一路趕上陰山,在山腳將馬兒放生,徒步往上,很晚才找到一個山洞過夜。
想著不用趕路,清晨醒來乾脆賴在床上睡了一個懶覺。
師傅胡哥不在,華生終於嘗到了自己放飛的快樂。
賴到巳時過半才爬起來走出山洞,渾身懶洋洋的,卻充滿了生機。
打過一個哈欠後,去山泉處打水洗漱,接著抱了樹枝生火煮粥,因為放出的神識告訴他,眼下四周很是安靜。
除了偶爾路過的野獸,並沒有一個土匪的影子,他決定在這裡多待一會,甚至休養一到二天。
因為他背後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眼下並不合適跟人拚命。
山風徐徐拂過,對華生來說昨天決然地離開是一個英明的決定。
否則若是讓蘭氏王庭的小公主纏上,說不定會招來南海飛仙島的麻煩。
而眼下的他,隻想在陰山上曆經一番,然後等著小黑來找自己,決定是否回到南雲城,跟納蘭雨一起共同麵對那場戰爭。
這一天,華生不敢走遠,隻在附近轉了一圈,打了兩隻山雞便回到了山洞外麵。
因為背上的傷口,他沒有繼續每日的修行,便是竹劍也沒有拿出來。
而是不知不覺中,跌坐在地的他背誦《地藏經》,這件事本來是胡哥強加給他的,因為天山石壁上的經文。
初上天山的華生跟當年的李修元一樣,隻是為了修煉出屬於自己的劍意,所以在石板上,在山洞中到處雕刻經文。
在天山上修煉了十年,將每一個經文都烙印在神海之中,在自己的每一塊骨髓之上。
眼下的華生隻要靜下來,便會像呼吸一樣,經文會從他每一寸血肉之中運轉開來。
跟乾爹不同,華生在寺院沒有呆上多少時間,大多數的時候不是跟在師傅身後,便是在天山上陪著李修元。
關於佛法的道理師傅不懂,倒是乾爹不厭其煩地為他一次又一次地講解,讓他隨著年齡的長大,漸漸明白了一些關於佛法的道理。
這一夜,躺在山洞石板上的華生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回到了小鎮,好像回到了當年土匪來犯的那一年。
他的意識也有些模糊了,感覺那是一天下雪天,自己的老爹、師傅都倒在了土匪的刀下,眼見紅姐和母親還有弟弟、妹妹就要受到傷害。
天地間在他眼前模糊起來,此刻的他好像已經無法控製自己呼吸節奏。
身上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如同山間的小溪奔騰不止欲往江河而去。
然後大吼一聲,有一道熊熊燃燒的火焰自他雙眼之中衝出,往母親和紅姐身前的土匪們席卷而去。
還沒等他看清楚火焰的顏色,隻聽嗡的一聲,全身如同墜進了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
卻是來到了天山之上,跟在鐵匠師傅的身後,師徒兩人正在拓印石壁上的經文。
胡歌將拓印好的經文交給他,認真地說道:“你乾爹六歲的時候,就在這裡用一把鐵劍雕刻這些經文了。”
於是,華生便蹲在木屋前後的石板上,用手裡的鐵劍一遍又一遍地在石板上雕刻下歪歪扭扭的經文。
從開始大口呼吸,拚命喘氣之下,到後來雕刻之時還能平穩地呼吸,握著鐵劍的雙手也不再顫抖。
畫麵再次閃回到杏花穀中。
華生握著李修元為他量身鑄造的靈劍,怔怔地問道:“乾爹,何為降魔?”
李修元看著他靜靜地說道:“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剛怒目所以降伏四魔,人間有魔,故要你降魔衛道。”
隻見天空有一道認電落下,劈在降魔劍上,嚇得他大吼一聲。
再睜開眼睛,卻是跟著花落雨和歐陽東籬一行來到了天山劍宗,於風雲變幻的天山之上,開始修煉一種全新的劍法。
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當下隻是想好好睡一覺,哪怕自己的一顆心在天空飄蕩,踏著那一層層的雲彩,往九天之上的月亮飛去。
華生不知道,因為在草原上的一場生死搏殺,讓他無相法身得到了充分的磨礪。
夢中的他全身都在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山洞裡彌漫著陣陣佛光,要不了多久他就在麵臨肉身破境。
而胡歌告訴他,若是他肉身再破一境,有可以修為就是突破到分神九重之境。
夢裡花落知多少,此刻的華生就像春天裡的青草一樣頑強地生長。
佛光陣陣,不知道彌漫了多久,最後漸漸消失,沒入他的身體之中。
此時的華生全身血脈如同天山之上破冰湧出的冰河,挾著沉寂了整整一個冬季的力量,欲要翻山越嶺,向著山下的江河奔騰而去。
當下的華生全身上下每塊血肉,每一塊骨骼,每一條經脈都被佛光洗滌了數遍。
整個人如同一個金色的睡佛,如同精心雕琢的菩薩一樣。
如果小黑在這裡,就全發現華生的身軀就像是被一個個的佛經緊緊地包裹起來,背後的傷口在快速愈合。
這是一場生死之間的蛻變,雖然不是涅槃卻也是完全脫胎換骨。
難以想象他的無相法身若是再破一重,光是憑借著肉身之力,華生能夠強悍到什麼地步,怕是渡劫中期的雲中塵,他也能力敵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