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咳了兩聲,放出強大的神誌往山崖之上而去,直到看著一行黑衣人轉身準備離開,才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看著小黑說道:“師叔,那些家夥在離開了,要不你跟過去看看”
按華生的本意,自然是找到陰山土匪的老窩了。
就算打不過他們,也得將這裡掀個底朝天,不讓這幫土匪去跟南海飛仙島的人彙合在一起。
既然小黑已經醒來,自己也已經破境,接下來,得給陰山中的土匪們一個驚喜。
小黑一聽有道理,不管怎麼說,先找到土匪的巢穴。
於是呱呱笑道:“我隻是睡了一覺,你竟然一夜的功夫就破境渡劫。”
聽著這話,華生忍不住苦笑起來:“師叔先去找土匪們的老窩,我煮一鍋煮粥在這裡等著你,有話回來再說。”
小黑若有所思地說道:“再烤一塊肉,等著我回來啊。”
說完撲騰一聲,化為一道閃電往懸崖之上飛去,瞬間便離開了華生的視線。
天空,已經漸漸有一束光明落下,照耀著山川大地。
隻是山澗裡的迷霧依舊,怕是要午時的陽光,才能將之驅離。
鬆懈下來的華生乾脆倒在地上,望著天空中的一抹天光,喃喃自語道:“你確實小看了我,要不是乾爹留在我神海中的寶貝”
若不是李修元留給他的手段,若不是胡歌教了他不得相信陌生之人的道理。
這會有華生,怕是早成了老人的傀儡。
閉上雙眼,心裡默默回憶被老人神魂入體這後那些破碎的片段,心道昨天才是自己修行以來最凶惡的一天。
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還好,一切都過去了。”
自入陰山之後,華生接著一次次地在生死邊緣掙紮,一次次地跟死亡拚搏,甚至遇上了乾爹和師傅不曾教他的奪舍大法。
這一刻放鬆下來,他才感覺到自己平靜的呼吸聲,以及放出神識,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
甚至感覺到身下的石板、此間的大地山川在跟自己一樣,在輕輕地呼吸。
這一聲平淡無奇的呼吸雖然輕微,卻是他之前在天山之上不曾聽過的聲音,甚至比他破境到了渡劫之境更要讓他欣喜。
因為神廟裡那個欲要奪舍的老人曾跟他說過,想要學會法則之力,首先要學會天地之間的聲。
天地的聲音是什麼?
是他那一道幽靜的呼吸,山穀裡的樹葉隨著晨風展開,溪邊的花瓣被最後一道春風帶走,片花瓣跌落小溪,隨波而去。
是花兒離開枝頭,漸漸地有青澀的小果從枝頭冒出。天空一片雲過,化為絲細雨,滋潤了一這方天地的萬物生靈。
雲有呼吸嗎?風有呼吸嗎?身下的泥土有呼吸嗎?
這是華生第一次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之前的他還未達到那個高度,天山上的李修元不曾跟他講過這些道理。
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去形容當下的一刻。
思來想去,隻有當年在富春江的土匪們將在傷害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妹妹時,眼前噴出那一道神火時的聲音。
現在想一想,當年在風雪中,揣著幾支竹箭,跟二狗趴在雪地裡,聽著自己重重的呼吸,聽著山間野雞、野兔在奔跑時的呼吸,以及二狗在自己竹箭射中物時的喘息聲。
比風更柔,比火更烈,如山間的小溪歡快著奔向遠方,往前歡呼進入山川河流,於奔騰中彙入一望無邊的大海。
終於確定感知到了一些什麼,點點滴滴都是他之前不曾感受過的東西,若是小黑還在這裡,他肯定會歡呼一聲。
告訴小黑自己好像聽見山川大地的呼吸,終有一天,他也能跟那消失在自己神海中的老人一樣
學會那神奇的大道法則。
緩緩地呼吸,華生收回了自己的神誌,而是內視身體中的一些變化。過了很長時間之後,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一回的他,聽到了肚子裡的咕咕聲。
折騰了一夜,又拚了命地破境渡劫,這一刻的他終是感覺到肚子餓了。
在小黑回來之前,他要先去小溪裡將身上的汙漬洗清一番,將身上的傷口包紮起來,再煮一鍋肉粥,慰勞自己。
也慰勞即將回來的小黑,隻要師叔出馬,何愁找不到土匪的巢穴,畢竟前麵有一幫土匪帶路。
他也知道,若不是眼前這道百丈懸崖,怕是那些土匪早就衝了下來。
不管是山間的妖獸,還是人類的修士在土匪眼裡都是打劫的對象,畢竟劫後之下,無論是妖獸還是人類,都是最虛弱的一刻。
值得這些土匪出手,趁機打劫一番。
尾隨著一幫土匪們的小黑在陰山的天空轉了一圈,就跟陰山上大多數烏鴉一樣,大土匪們所在的山澗天空,呱呱吼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