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華生起床後依舊沒有去找妹妹。
因為老人要纏著他講故事,並且老人第一次拍著胸口說,隻要他的故事夠精彩,夠得上他之前講的那些故事。
他可以破例出手,幫華生去找回妹妹和師兄等人。
於是,華生安靜了下來,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
煮了肉粥又燒水煮茶,順便還在寒氣十足的山泉下將已經發酸的身體洗刷了一遍。
老人看著華生將洗過的衣服晾在屋簷底下,忍不住皺著眉頭說道:「這樣的天氣,你這衣服能乾嗎?」
填飽了肚子華生淡淡地笑了起來:「沒事,我就當他是豔陽高照的晴天。」
老人一聽,忍不住柔聲說道:「好一個當他是豔陽高照便是晴天,看來你心底還是陽光多過了黑暗啊。」
華生搖搖頭,說道:「我膽子小,一直躲在太陽底下,雖然我時不時被逼得沒有辦法,一定要去深淵之下走上幾回……」
老人大吃一驚,問道:「說得就像你見過黑暗似的!」
華生一愣,脫口說道:「你怎麼知道我見過黑暗?」
老人笑了笑,淡淡地說道:「因為有些時候你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就算你站在太陽底下,可是你的雙腳卻依舊踩在他的臉上。」
華生聞言一冷,仿佛有一道冷風灌進了脖子,不由得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輕聲說道:「所以,我要拚了命地修行,有些家夥你明明知道殺不死他也得去麵對,既然跑又跑不掉,還不如一劍斬過去。」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老人往壺裡落了兩片靈茶,用一杯滾燙的靈茶堵住了他的嘴。
而對於華生來說,一杯靈茶的誘惑明顯比美酒管用。
可惜就在這時候,天空又有幾朵雪花飄落,一道寒風呼呼地刮得一座山都在怨氣裡堵著一樣。
老人怕華生冷,揮手招來一個大火盆,接著點著裡麵的木炭,看著緩緩燃燒起來的火苗笑了起來。
笑道:「有茶有火,你應該接著講故事了。」
華生抬頭望向隱於雲霧中的雪山之巔,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人付多許多心思才能找到妹妹等人,沒想到最後隻是陪著老人喝了幾天的茶酒,講了幾天的故事。
說出去,估計老和尚都不會相信。
更不要說秘境外眼巴巴盼著自己出去的朱九、薑清清和小雪等人了。
他甚至還有一種預感,自己要的那塊星隕石,也會落在老人的身上。
因為老人的七種武器隻說了六種,難不成,他要先聽聽自己的故事,才會把最後那件驚天動地的武器拿出來?
清了清嗓子,華生看著老人笑道:「彆急,想我好好想想,要從哪裡開始。」
……
話說小鎮因為實在太小,以至於賣藥的鋪子一共隻有兩家,一家姓陳,一家姓王。
姓陳的一家住在小鎮的南門口,姓王的跟華生家離得不遠,就在北門。
小鎮人少,二家藥鋪自然不會把所有的生意都放在掙小鎮人的錢袋子上麵,都是從四裡八鄉收回靈藥,然後拿到遠一些的郡縣賣個好價錢。
就跟華生爹娘一樣,掙的也不儘是小鎮人的錢。
也會將小鎮四周山裡的春夏秋冬的特產拿去大的地方賣掉,再換成小鎮需要的布匹、瓷器等雜貨帶回來。
原本,夫妻兩人來到小鎮也不是為了掙什麼大錢,隻是想著退隱江湖,帶著兩個孩子在此將歲月看儘。
卻沒有料到,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
雖然江湖的恩怨沒有落在華生爹娘的身上,卻也因此改變了華生原本能安安靜靜成為一個生意掌櫃的命運。
這一夜,天空下著毛毛雨,按說這樣的天氣適合躲上床上睡覺做夢。
沒想到剛剛到亥時,北門口就響起了一陣鑼鼓聲和嘶喊的聲音,入夢拍醒了已經做夢的華生,拉著他的手走出了屋外。
華生揉著眼睛望去,卻瞬間驚叫了起來。
隔著一條不是很寬的街道,離他們不過五十丈遠的王家藥鋪已經是火光熊熊,入夢害怕自家的鋪子殃及池魚,趕緊把華生喊了起來。
老爹風中劍則帶著一幫街坊鄰居們幫著救火。
一時間北門口儘是呼天搶地的聲音響起,雖然天代下著細細的春雨,也敵不過這燃燒起來的火勢。
萬幸的是通過大家的努力,這火勢終是沒有蔓延開來,街對麵的火苗也沒有飄到華生家的鋪子裡。
便是這樣,華生被嚇得手軟腳軟。
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大的火災,一個偌大的王家藥鋪,說沒了,就沒了。
這一夜,王家幸存的人都被風中劍帶到了華生家的雜貨鋪,沒地方睡。
入夢和風中劍便打了幾個地鋪,終是安頓好了王家受驚之人。
而忙完這一切,已是將近寅時。
受了驚嚇的華生在入夢的安撫下漸漸入睡,半夢半醒的他將大人們的話聽了個半懂。
最後隻聽到老爹安慰王掌櫃說:「風吹雞蛋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