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荒原上南海大軍雲中塵的營帳中燈火一直亮到子時。
這一夜,南雲城的城主府燈火通明,連著明惠和歐陽東籬兩人也靜靜地坐著,看著麵前的納蘭雨和楊開義兩人。
無論是歐陽東籬還是明惠,雖然兩人修為高深,卻從來沒有上過戰場。
於是,眾人最後的希望還是放在了納蘭雨的身上。
便是楊開義也一樣,畢竟當年的每一仗,都是納蘭雨跟在國師的身邊。
納蘭雨看著明惠和歐陽東籬苦笑道:“若無國師大人當初布下的那座大陣,隻怕今日一戰,就要破城了。”
直到現在,他的眼前還是那漫天飛來的石塊。
他相信若無那道法陣將這些石塊攔下,便是再堅固的南雲城也經不起幾場大戰的攻擊,破城是早晚的事情。
花落雨早就帶著幾個少女、少年歇息,客堂裡隻有歐陽東籬等人。
連鐵匠胡歌和唐朝也早早歇息,就是明天一早就上城樓去守著。
楊開義想了想,皺著眉頭問道:“在大將軍看來,他們明天會不會接著進攻?”
納蘭雨搖搖頭,沉聲回道:“他們今日並沒有占到多少便宜,死傷比我們多得多,明日怎麼也得休整吧?”
歐陽東籬看著兩人靜靜地回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納蘭雨苦笑道:“今日一戰,他們至少死了兩萬,傷的更是不計其數,若是這樣再來幾場苦戰,這場戰爭他們怕是打不下去了。”
畢竟,五域皇朝到眼下不過陳兵二十萬於南疆,如果真的需要,便是派出五十萬也不在話下。
明惠淡淡地笑了笑:“你們看到的隻是戰場明麵上的,華生給他們找的麻煩,可不比你們看見的少。”
納蘭雨一聽禁不住一拍大腿,笑道:“我怎麼把華生跟小黑兩人給忘記了,他們才是真正的殺招!”
……
夏日清晨,下了一場暴雨,讓惜春城的天氣顯得格外清麗。
雲天南起了個大早,跟著公羊春秋去城外的耕地上轉了一圈,回到城主府已經過了辰時。
端木若蘭早就準備好了早飯,看著進來的兩人說:“兩位先吃早飯,一會前方的戰報就要送過來了。”
南天雲看著她歎了一口氣道:“希望,塵兒能給我一個好消息。”
巳時過半,三人沒等來雲中塵的戰報,倒是把王大年等來了。
“島主大人好,公羊前輩好!”
剛一進客堂,王大年先跟兩人見過禮後,這才在兩人的跟前坐了下來。
雲天南端起麵前的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看著他問道:“王將軍一大早來,有什麼好消息嗎?”
王大年聞方一驚,趕緊起身拱手因道:“請島主恕罪,在下派往耶律王庭的兩千大軍全軍覆滅,沒能從草原帶回糧草……”
忍住雲天南暴走的心思,王天年將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在他看來,自己當時能僥幸從耶律王庭帶回五千戰馬已經實屬不易。
甚至還隱隱地認為,倘若去年冬日自己若是不答應那青年的條件,隻怕跟這兩千大軍一樣,成了草原上的孤魂。
要知道,他派出的副將王大朋可是渡劫中期的修為啊?
試問耶律王庭,去哪找這樣的高手?
雲天南一愣,看著他問道:“便是前去的渡劫中期的王大朋也沒能活著回來嘛?”
王大年搖搖頭,靜靜地回道:“按計劃,他們昨天就應該回到三鎮了,可直到眼下也沒有一點消息。”
雲天南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語公羊春秋,小心問道:“前輩以為如何?”
公羊春秋歎了一聲,悠悠地回道:“既然三鎮前的軍糧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割,便不要再派人去送死了。”
“草原上沒有大修士,但是不能排除南疆大軍早就在草原上安插了厲害的修士,就像我們死在南雲城裡的那些人一樣。”
公羊春秋想起死在陰山上的弟子,以及死在南雲城裡的暗棋,心裡忍不住再歎了一口氣。
看著雲天南和端木若蘭說:“事有輕重緩急,眼下我們要把全部力量都放在南雲城前。”
雲天南點了點頭,看著王大年說道:“此事暫且放下,你先抓好三鎮軍糧的耕種、收割一事。”
王大年一聽,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打死,他也不想再去耶律王庭直麵那個殺神一樣的青年了。
讓雲天南沒想到的是,王大年前腳剛走沒多久,南雲城的戰報就送了進來。
雲天南隻是看了一眼,差一些又是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公羊春秋一眼之下,忍不住上麵一掌抵在他的後背上麵。
凝聲說道:“便是發生天大的事情,島主也斷不可如此,這是打仗,又不是兒戲。”
端木若蘭一看雲天南的神情,不由大驚失色,起身上前拿起桌上的戰報,隻是看了一眼便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便是七竅玲瓏的她,一時也不好說些什麼。
將戰報放在桌上了,轉身出了門讓侍女進來重新為三人換上新茶。
緩了半天,雲天南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看著公羊春秋說:“如此,就請前輩先去南雲城的帳前看看,我要留在此地等軍糧收割了再作打算。”
便是得知了南雲城前的大敗,雲天南也沒有亂了方寸。
他知道眼下大軍的糧草比什麼都重要,不能再出亂子了。
公羊春秋點了點頭,看著他靜靜地說道:“如此,我便往南雲城前走上一回,看看這世界還有什麼樣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