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青草,在化為一道道劍影的瞬間,以令人難以捉摸的軌跡,如幽靈一樣嗤的一聲刺進了黑影。
貼著黑衣人的刀鋒閃電而遁,擦過了他的下頜,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不等黑影發出驚呼,更多的青草已刺破黑夜,飛到了他的眼前。
隔著二十丈的距離,李修元如來到了修羅戰場的深淵之中,再次目睹那將要踏破虛空的蛟龍。
在千萬朵繁花麵前,如精鋼一樣的軀體,綻放出千萬朵血內之花。
然後在南宮如玉和小青的驚叫聲中,化為了一具隻剩下白骨的蛟龍。
下一刻千萬道淡淡血痕迅速擴展,鮮血狂暴噴出,黑影手裡的長刀已經不在,在李修元的眼前,鮮血狂噴而出。
如深淵之中的蛟龍,眼前的黑影也化為了一具掙紮中的血肉模糊的骷髏!
連一聲喊叫都沒有,化為骸骨的黑影緩緩往前傾倒,直到死亡的一刻,他依然沒有看清站在官道上的對手。
他隻是隱約看見了一把斬破風暴的竹劍,斜斜地指向夜空。
明白了自己的諸多修為被禁錮之下的李修元,終於斬出了自己的萬朵繁花,將這個比戰神一般還要厲害的黑衣人斬於跟前。
至死,黑影也沒有看清李修元是如何出劍,何時出劍的。
一陣風聲再起,於嗚嗚聲中,李修元看見一道黑影飛掠而出,從另一個方向衝出樹林,往官道狂奔而去。
眼見同伴儘數倒下,最後一個黑衣殺手已是驚弓之鳥,亡命地往遠處的馬群飛奔而去。
看到這裡,李修元歎了一口氣。
手一晃收起了手裡的竹劍,再次拿出了一枝鐵箭和木弓摘星。
他甚至懶得去追狂奔中的黑衣人,因為眼下的馬兒已經沒有了奔跑之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嗡!”的一聲弦振,便一枝鐵箭刺破黑夜,往狂奔中的黑衣人飛去。
李修元看都沒看,收起鐵弓往官道下走去。
打掃眼前的戰場,又往樹林裡走去,直到將整個樹林探尋了一遍之後,才往營地的方向而去。
看似漫長的戰鬥過程,看起來刀風淩厲欲催魂,自己甚左臂、胸口還受到了傷害。
麵對最後兩個可怕的家夥,自己卻沒有去拚命一戰。
真的輪到自己拚命,隻怕是張良的師傅那個神秘老人也得頭痛。
還沒等他走進營地,守在營地不遠處的趙猛便衝了過來,握著火把的趙猛,看著一身染血的李修元嚇了一跳。
怒吼道:“李掌櫃,你怎麼會這樣?哪些家夥呢?我去跟他們拚了!”
李修元搖搖頭,苦笑道:“他們是殺手,也是修士,你打不過他們!”
趙猛又是一驚,緊張地問道:“你要不要緊,我這裡有金創藥。”
“不用,我先去找個地方洗洗身上的血漬,你帶幾個人往官道上而去……把那些馬兒統統都帶回來……”
不論是找個城鎮把這些馬兒賣了,還是留一些帶在身邊,在李修元看來都不能浪費了。
畢竟數十匹戰馬,可值不少錢,夠趙猛一幫護衛們分了。
趙猛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看著他嘿嘿笑道:“這些馬兒可值不少錢,我帶幾個人去看看,你先去洗洗。”
李修元揮揮手道:“慢慢來,那些馬兒我喂了藥,估計沒力,趕到樹林邊上拴著就是了。”
“會不會死掉?”趙猛嚇了一跳,已經走出幾步又扭頭回道。
“死不了,估計明天上午我們得慢慢行路,到了中午差不多就好了。”
李修元哈哈一笑:“今夜有沒有人受傷,受的傷重不重?”
“沒事,大家隻是一些輕傷,敷了藥,幾天就好了。”遠遠地,傳來了趙猛的聲音。
……
早上醒過來的徐福,並沒有詢問李修元昨天夜裡發生了些什麼可怕的事情。
即便李修元洗了又洗,身上依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味。
對徐福來說,他已經將自己的安全和生命交給了皇城的護衛,以及眼前這個酒肆的掌櫃,剩下的事情,便不需要他去考慮了。
至少在他開始練劍之前,他不會多問。
倒是趙猛告訴他多了數十匹馬兒之後,徐福臉上露出了微笑,看著趙猛說:“留下八匹,其他的在前麵鎮上賣了。”
身為領隊的徐福,自然知道護衛們都不容易,這掙了外快,自然要分給大家了。
隻有躺在馬車上的李修元默不出聲,在想著,今天全殲了這幫殺手,下一回,又會派出怎樣的對手?
看來看去,他要加快讓趙猛等人踏上修行之道。
聚氣的修士,總比普通的土匪強上許多,至少不會再輕易受到傷害了。
馬車緩緩行走了官道上,徐福忍不住皺眉問道:“此行如此凶險,我們要不要去前麵找官府?讓他們派出護衛給我們。”
徐福身懷秦王的旨意,他隻要開口,這路上的官府哪敢不從?
李修元咳嗽一聲,牽動了胸口的傷口,低聲說道:“不用,今夜若是能在小鎮上過夜,我會幫幫趙猛他們。”
很簡單的一句話,便打消了徐福心裡的擔心。
怔怔看著躺在一旁的李修元問道:“那個……你要讓他們統統如我一樣?”
李修元平靜回道:“我隻是給你打造一支放心的隊伍,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