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在前往方寸山的路上,再遇酒癡,給他喝了第二杯醉生夢死,在他心下丟了一顆種子。
直到後來酒癡來到了玄天觀,直到李修元跟沐沐和小青去了未知之地,直到沐沐提前引發自己的鳳凰涅槃。
將李修元從妖物的手裡救下後,跟小青破空而去……
直到他回到般若寺後,無心之中釀出了那一缸醉生夢死,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夢生夢死,連師傅酒癡也再釀不出來的酒。
那個時候的李修元才知道,原來一甕酒也可以要人命。
想到這裡,李修元小的神情有一些落寞,喃喃自語道:「我曾經無意中釀過一缸讓人銷魂,讓人斷腸的酒……」
說到這裡,李修元起碗,淺淺地喝了一口。
高漸離心裡咯噔一聲,看著李修元的模樣忍不住說道:「說來聽聽,願聞其詳。」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道:「其實那酒,最早是我一個師傅無意中釀出來的,記得那天是驚蟄,天氣微涼......」
「師傅的一個多年的好友說那天會來看他,結果那天她沒來,雖然師傅很喜歡她,卻一直沒有告訴她,因為他怕說出來後就會失去她......」
「雖然師傅也想知道被她喜歡的感覺是什麼樣的,結果我就這樣一直拖了很多年......」
「直到那一年的驚蟄,她卻沒來見師傅,師傅說他以為最後會跟她在一起,因為他感覺到她是喜歡自己的……」
說到這裡,李修元突然想起了當年在般若寺後山小院裡,當釀出自己的醉生夢死時,那痛不欲生的一刹那。
想起那朵開在石牆上的小白花,想起了離開的沐沐。
怔怔自語道:「她沒說過喜歡我,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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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出來,我隻希望她一直會跟在我的身邊,是我太自信了,以為她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那天我一邊喝著自己釀出的這缸美酒,一邊喝著一邊流淚......為了她,也為我自己,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酒釀好的時候,我臉上的眼淚也慢慢地乾了,但是我知道,我最愛的那個女孩會一定會為我流淚。」
高漸離聽到這裡,忍不住脫口而出:「有這樣的酒嗎?!」李修元苦笑一聲:「這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其實我很想將那一切統統忘掉,隻是我唯一的缺點就是記性太好,該忘記的總是忘不掉......」
「後來我離開了生活了二十年的那個地方,在世間四處流浪。」
「不知不覺中,就到了這裡。總會有一天,當你老的走不動的時候,當你在雪天的傍晚看見漫天雪花紛飛的時候,你會想起一個人的名字,一首曾經彈奏過的曲子。」
「或許隻有到那時,你才會知道你最深愛的,原來隻有一個人......」
「後來我再想釀一缸這樣的酒,無論我試了很多方法,卻再也釀不出那天的味道了......喝完最後一杯酒,世上就再也沒有了!」
李修元的神情有些低落,端起碗跟高漸離示意,自己也喝了一口,仿佛眼前這碗酒,便是納蘭雨當初給他喝的醉生夢死。
給高漸離的感覺不像是在喝酒,更像是在跟自己深愛的情人告彆......
高漸離的心裡卻驚訝不已,他實在想不起來,這世間還有這樣讓人銷魂斷腸的酒。
看著李修元發呆的樣子,高漸離咧著嘴自嘲地笑道:「沒想到,我居然遇上一個沒有酒量的知音......」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因為某些原因,我不能讓你喝到那一碗酒,但我下次回皇城會試一試。」
看著李修元難過的樣子,高漸離笑道:「好啊,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在皇城見到掌櫃。」
隻有趙猛傻傻地說不出話來,如同徐福一樣,隻是悶頭喝酒,大口吃肉。
聽兩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酒話。
李修元繼續呢喃道:「我小的時候,我一個兄弟給我喝了一杯酒,他說這是「醉生夢死」,喝了之後,可以忘掉以前做過的任何事。」
「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麼都可以忘了,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是新的開始,那會有多開心?」
「我當時還不相信,等我喝過那杯酒之後,我想要忘掉的沒有忘記,而在我的心裡,永遠刻著一個女人的名字......」
回味著嘴裡濃烈的酒勁,隱隱約約地有淡淡黑豆的清香,卻少了一絲苦澀的幽怨。
李修元輕輕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為了這一甕酒,我那兄弟欠了彆人一萬枚金幣,後來……」
回想當年,李修元在花滿樓裡喝兩杯就醉倒,哪裡去品味這醉生夢死的滋味。
直到後來遇上酒癡,才讓他再次細細地支品嘗那一絲苦澀和幽怨,以及無可奈何的滋味。
抬頭望著客堂外的夜空,李修元呢喃道:「後來,我逢人便說有酒心歡悅,歡悅生美德,隻是即便如此,我依舊沒有酒量......」
看著碗裡琥珀色的酒,高漸離端起來放在唇邊一口一口,如品茶一般輕輕地喝了半碗。
看著沉默不語的徐福和趙猛兩人,李修元笑了:「直到過了多年之後,我才忽然明白,其實醉生夢死,隻不過一個玩笑。」
「當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一個人的時候,你反而記得越清楚。我曾經聽人說過,當你不能夠再擁有,你唯一可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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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心事重重的他,喝光了碗裡最後的一點殘酒,看著麵前的三人,苦笑著搖搖頭。
喃喃道:「我說了,自己真的沒有酒量,今天夜裡,讓三位笑話了……哈哈,有時候想想,人生真的寂寞如雪啊。」
高漸離輕輕歎息一聲,喃喃道:「我們生於這個世間,誰又不是在流浪呢?」
徐福看著一臉通紅的李修元,皺了一下眉頭。
跟趙猛說:「李掌櫃快醉了,麻煩你扶他先回屋歇息,有話明天再說。」
醉裡不知身何處,隻把西域當東域。
回到屋裡躺在床上,李修元想著杏花穀裡的親人,半夢半醉中,眼角有兩行淚水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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