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如春風一般和煦,一個是擁有非常難得一見的實力,不然根本無法坐上大將軍又不被秦王猜疑。
一個是夫子得意的弟子,性情溫和,知書達理,能尊重蒙毅這樣的軍人。
從某種程度上說,兩人也算得上是惺惺相惜了。
公子蘇也沒有著急把事情說出來,而是安靜地煮好一壺茶,給兩人的杯裡添上。
直到兩人喝了一道茶之後,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我剛剛從宮裡回來,攤上了一件麻煩事情,得將軍跟我一起麵對。」
「何事讓公子如此著急?」
蒙毅放下茶杯,皺著眉頭問道:「難不成,大王遇到麻煩了,需要我們效力,他可以直接傳我進宮啊?」
按道理來說,秦王有事,應該直接宣大將軍進宮才是。
公子蘇搖搖頭,皺著眉頭,靜靜地說道:「此事隻有父王跟我,現在多了你知道。在沒有查清真相之前,不能說出去。」
畢竟大將軍從某些方麵來說,關係到整個皇城的安危,便是秦王,也不願輕易動用大將軍去調查此事。
若不是公子蘇的關係,這事隻怕到最後也是一個謎。
還好,眼下隻有兩人,侍女早就被公子蘇差走,倆人倒是可以放心麵對麵商議接下來要麵對的一切麻煩。
蒙毅一聽眉頭緊皺,若是按這樣說來,這恐怕不是一件小事了,否則也不用瞞著朝中的大臣們。
說來說去,眼下算上自己,也隻有三人知道。
想到這裡,忍不住問道:「發生何事?大王有何想法?皇城會不會有危險?你想讓我怎麼做?」
公子蘇笑容漸斂,歎了一口氣道:「父王派徐福前往東海……出門不久便遇上暗殺,前些日子更是出動了禁軍和秦駑……」
隻是花了片刻的工夫,公子蘇便將徐福奏折的內容說了一遍。
用他的話來說,換成自己,怕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畢竟徐福可是代表的天子。
蒙毅一聽沉默了很長時間,終於明白了公子蘇的意思,禁軍出了事,跟他這個大將軍怕是脫不了乾係。
公子蘇笑了笑,說道:「你也彆往心裡去,父王若是對你有疑心,斷不會讓你跟我來調查此事了。」
蒙毅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正是這個道理,我可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這都是
些什麼破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私自調動禁軍?」
想了想又說道:「若是換成彆人,怕是首先便要懷疑殿下跟在下了。」
「皇城的禁軍,按說除了父王和蒙將軍,無人能伸出一隻手黑手……這回死了這麼多人,徐福讓東郡的守將送來了二車人頭和秦駑……」
公子蘇的神情漸趨嚴肅,說道:「父王說這些人頭和秦駑隻是一部分,有些家夥被一把火燒了,秦駑徐福拿走了一部分武裝他手下的護衛。」
「父王也默許了徐福的做法,畢竟他們也要保命,我大秦雖然強大,但已六國餘孽未死,稍不留意,便會陷入風雨飄搖之境。」
歎了一口氣,公子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氣,又道:「父王的意思我們暗下追查,先不要打草驚蛇。」
蒙毅聽到這裡,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能調動禁軍,還能征用秦駑,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得就得人頭落地,連累三族被誅,他實在想不到,究竟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和膽子?
神情微凜之下,他自然是感激秦王對自己的信任和公子蘇的舉薦,這樣一來自己才會有一個洗脫嫌疑的機會。
低頭看著杯裡漂浮的一片茶葉,忍不住喃喃說道:「皇城裡,誰有這麼大的權力?左相是斷然不會的……」
公子蘇點頭說道:「左相自然不會,他也沒那個膽子。」
蒙毅又道:「這事若是大膽分析,倒也不難得出結論,若是末將跟公子都不是這幕後黑手,那徐福出事,誰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想到這裡,便是蒙大將軍自己也嚇得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看著公子蘇,一手放下茶杯,一手撫著自己的額頭,喃喃自語道:「莫非……這沒憑沒據的話,末將不敢說出口來。」
身為公子蘇全力扶植的蒙毅,雖然是公子蘇的心腹,可是想到這事的嚴重性,便是他也嚇了一跳。
他甚至在想,看看這回誰倒黴,要用全家的性命來背這口黑鍋?
還好,他無論是對秦王還是對公子蘇都沒有異心,否則到頭來就算此事跟自己無關,也難免替某人背鍋,然後不明不白地死去。
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此事,果然隻能公子跟末將細細地、於暗中追查了,換了彆人,怕是早就嚇得連夜回逃了。」
公子蘇麵色擔憂地說道:「如今此事牽扯到了父王,你我也不能不管,不知將軍對此有何安排?打算怎樣追查?」
皇城的禁軍不僅僅鎮守著天下腳下的一片土地,擁有天下最精良的武器,承擔著保衛皇城和秦王的重任。
沒曾想到,卻在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任誰都想不明白。
公子蘇歎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此事也不要怪徐福,畢竟此事鐵證如山,且不說那裝了兩輛馬車的人頭,要知道秦駑都是編號的……」
無論是朝中哪位大臣,都是無法忽視,無法繞過公子蘇麵前的蒙大將軍,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隻能說明一個重要的事情。
此事的真相於兩人看來已經呼之欲出,兩人眼下隻是需要去找到更多的證據。
然後將人和證據,交給皇宮裡的秦王,由他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