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揮揮手,轉身往雪山之下而去。
離開,他便不再回頭。
腳下的石階有靈,便是漫天的大雪也不能沾上分毫。
每當李修元踩下一級,身後的石階便消失一級,正如他所說這裡是一方清靜的世界,也是一方孤獨的地方。
遍尋大秦皇朝,也找不到一個修士敢登上雪山之巔,更不說把自己的親人葬在此地了。
便是李修元也清楚,若無師父為他揮手打開這條登天石階,這上山下山,最少他也得花上七天七夜。
路過夫子的木屋,隻見大門緊閉。
李修元想想因為自己兩人之事,卻讓夫子傷神,一時間默然無語,轉身接著往山下而去。
他要回家跟張良喝兩幾酒,讓自己大醉一回。
回到四十七號大門已經緊緊地關上,李修元拍開了自家的大門,看著來應門的小黑笑了笑:“你們吃了沒有?”
小黑伸手拉著李修元進門,反手重重地將門反鎖。
然後扭頭喊道:“張良哥哥,可以開飯了。”
這才嘿嘿笑道:“哥哥再不回來,小黑、小虎就要餓死了。”
李修元拉著他往後院走去,皺著眉頭問道:“等我乾嘛,我如七天七夜不回來呢?你們這些白癡。”
小虎聞聲過來拉著李修元的手嚷嚷道:“先生這長衫怎麼打濕了,難不成掉進書院的大湖裡了?”
張良走過來拉開了兩個小家夥,說道:“先去換衣服,完了我們喝一杯。”
李修元低頭看著一身的汙漬,淡淡地笑道:“跟你想的差不了多少,先生我掉進大湖了。”說完跟閼氏和淑子打過招呼,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屋裡。
這一番折騰,身上若不沾上一身泥水,那才是怪事。
就跟他同夫子說的那樣,我又不是神仙。
換了一身長衫、鞋子,來到客堂張良已經倒好的酒,看著他問道:“夫子後來如何?”
李修元苦笑道:“夫子去睡覺了,估計連飯也沒吃。”
張良想了想回道:“沒事,過兩天我去接他下來,好好喝醉兩回,就住在這裡不回書院了。”
眼下有兩間院子,再來幾人也能住下。
張良甚至帶著淑子住過來,最後還是被李修元罵了回去。
李修元點了點頭,看著小虎說道:“小虎你在皇城也待不了多少年,夫子也一樣,你要好好跟著哥哥、姐姐,在書院學習。”
小虎重重地點了點頭,回道:“先生放心,今天我還跟哥哥、姐姐一起練劍了呢。”
“如此甚好。”
李修元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等我歇息兩日,便帶你們一起去逛街,多買些新衣裳,多買些年貨回來備著。”
閼氏不知道李修元受了什麼刺激,在她看來,這些本來應該是她分內的事情。
正想說時,卻看到了淑子遞給她的眼神,於是隻好收住了話。
端起麵前的酒杯笑道:“我們母子的命都是先生救的,便不說什麼謝謝的話了,大家一起來喝一杯。”
淑子也淺淺地笑了笑:“淑子的命也是哥哥的,我們都是一家人。”
張良哈哈一笑:“淑子的命是你的,我張良的命自然也是你的了。”
小黑嘿嘿笑了笑:“小黑跟哥哥的命連在一起的。”
李修元搖搖頭,端起酒杯正色地說道:“你們的生命都是自己的,誰也不值得你們為之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們命我一個都不要,小黑也一樣,我隻要你們好好地活著就行。”
李修元一口喝光了杯裡的酒,看著張良笑了笑:“你知道我的意思,以後可彆犯傻,跟那個白癡一樣,讓我傷神。”
張良聞言拍了拍胸口,指著淑子說:“眼下我有了淑子,以後斷然不會亂來,你就放心吧。”
閼氏往小虎和小黑碗裡夾上菜,看著兩個小家夥說:“趕緊吃飯,洗臉回屋讀書去。”
小虎點了點頭,看著李修元不放心地問道:“先生明天還要出門嗎?若是出門就帶著小虎一起。”
李修元摸著他的腦袋搖搖頭:“就依你,若是出門便帶上你和小黑。”
“還有我!”淑子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也要買新衣服了,還有靴子。”
張良哈哈一笑,往李修元碗裡倒上靈酒:“這下好了,我連給淑子逛街的錢都省下來了。”
吃完晚飯,已經是戌時,淑子不想回家,要跟張良在此借宿,早早帶著兩個師弟洗臉回屋讀書去了。
閼氏自不必說,去隔壁的院子裡找兩個侍女說話。
李修元跟張良將茶桌搬到客堂外的屋簷底下,燒水煮茶。
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忍不住抱怨道:“張良,其實今天晚上我想喝醉的。”
張良搖搖頭:“你喝了三杯,加上在山上喝的……你酒量見長了啊?”
“不是。”李修元指著天空笑了笑:“你看,雪停了,星星和月亮都出來了。”
隻不過,隻是片刻之間,神海裡傳來一道聲音,卻是當日將要去天山悟道那神秘老頭留給他的那番話。
怔怔地,李修元指著天空中那一抹血紅,喃喃說道:“看,熒惑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