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淡淡笑道:“在你雙腿沒好之前,你怕是離不開它了。”
老婆婆看著小黑蒼白的臉色,一臉慈愛地說道:“這還是之前鎮上一家有錢人家的孩子腿摔斷了,他們從西汾城找人定做的兩個喲。”
青玉一聽,更是拍著小黑的手,認真地說道:“這可是天意,怕是你去了其他地方也找不到這樣的寶貝。”
小黑也不說話,心道在見到哥哥之前,恐怕隻好如此了。
一夜無話,青玉早早就回屋歇息了,隻因她想著明日還要上山求藥。
老人從鎮上買回來的藥草,隻管得一個時辰,過一會小黑又會發燒。
第二天是清明,山間依舊籠罩著濛濛有春霧,濃得化不開一般。
隻不過,今日上山的村民卻多了一些,有些是去祈福,有些是要給過世的親人上香。
一把油紙傘撐開了一方天地,青玉再次站在三清殿前已是午時。
“小道士,我又來了!”
遠遠地,青玉跟從大殿後麵走出來的青年道士問道:“請問,你師傅回來了嗎?”
青年道士看著她搖搖頭,苦笑道:“我也想他早些回來啊,你沒見這兩日人多,師傅寫的平安符都快被山下的村民請光了。”
青玉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看著他說:“我說你師傅不會是故意躲著我不見吧,我這都來兩回了,你不知道爬這山很累嗎?”
青年道士搖搖頭,指著在大殿裡上香的男男女女說:“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問問他們,看看他們上山幾回,能遇到我師傅?”
青玉拿他沒辦法,隻好嚷嚷道:“那算了,我下回帶一甕好酒上來,我就不相信他連美酒也要拒絕。”
青年道士一聽禁不住笑了,看著青玉回道:“師傅確實喜歡喝酒,你下回不妨去鎮上買兩甕好酒上山試試。”
……
又過了一天,這是第三次了,青玉沒有等到采藥歸來的老道士,於是她留下了一甕燒酒給道觀的青年道士。
第四次,青玉沒有等到老道士。
第五次……
一直爬了七天青牛山,這回青玉出門早了一些,來到山門外還不到巳時。
遠遠地看著一個清瘦的老人站在大殿前的廣場上打拳,青玉看著老人的模樣不由得暗自笑道:“我看你這一回還往哪裡跑。”
靜靜地坐在廣場邊上的石凳上等了半個時辰,直到老人收了功之後,撐著下巴的青玉才喊了一聲:“好拳法!”
其實她也不會拳法,隻是想著要跟老人求藥,難免低聲下氣,放低了自己的身價。
老道士扭過頭來,看著青玉笑了笑:“你天天拎著一甕酒來道觀,莫非想要拜我為師不成?”
青玉指著石桌上麵的酒甕,撇著嘴道:“那倒不是,老神仙你這道觀有女道士嗎?”
老道士坐在她的麵前淡淡一笑:“這道觀本來沒有女道士,不過,你若肯來做我的弟子,不就有了嘛?”
“我???????????????好像好不了你的弟子。”
青玉搖搖頭,看著老道士苦笑道:“我家離這遠著呢,我姐姐估計打死我,也不會讓我做道士的。”
開什麼玩笑,倘若皇後娘娘知道她在此出家,非得有一天派上大軍將這座道觀拆了不可,她可不敢一直待在這裡。
莫說眼前的道觀,她連北齊的皇城也不想多待。
隻想著趕緊將小黑的病治好,然後兩人回到北齊的皇城,接上兩個小家夥一起回大周的皇城去。
在她看來,外麵的金窩銀窩哪有自己的小窩舒服?
想了想,青玉掏出五枚金幣擱在老道士的麵前。
撒嬌道:“我的來意,那小道士肯定早跟你說過了,我弟弟在山下天天發燒呢。”
老道士哈哈一笑:“他發燒就爬不了這座山嘛?”
青玉臉色一變,幽幽地回道:“他雙腿不便,這個道理夠不夠?”
老道士麵不改色,而是換了一句話問道:“你家很遠,有多遠?說說看,看你能不能說服我。”
青玉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回道:“要是從山下坐上馬車,怕是要花上一月的功夫才能回到我家,我姐姐很凶的。”
青玉隻是太年輕,要是小黑在此肯定他讓她拜老道士不師。
時值亂世之際,能找到一個出師的師傅可比青玉待在大周皇城好多了,隻不過,命運往往就是如此。
當真相擺在你的麵前,人們卻往往不肯相信這便是真相。
老道士淡淡一笑:“難不成,你的家鄉在大周的皇城?”
“嗡!”的一聲,青玉如被老人敲了一棍子,嚇得她驚叫起來,抬頭往四下望去,直到確認四下無人之時,才撫著胸口嚷嚷了起來。
“鎮裡的村民都說你是老神仙,難道老神仙也要分北齊和大周嗎?”
青玉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卻拐了一個彎問老道士,說完這句話,又從錢袋裡掏出五枚金幣擱在老道士的麵前。
咬了咬牙說道:“這是我所有的錢了,你是老神仙,說句話吧,肯不肯贈我一粒靈丹救救我那苦命的弟弟?”
眼看老道士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青玉乾脆將錢袋裡剩下的幾枚銀幣、銅幣統統倒在桌上。
嘀咕道:“你看看,我身無分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