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歸心似箭,離開了建州之後一行人很少在路上停留,直奔著鄴城而去。
青玉無所謂,她恨不得早些回到皇城。
老道士一路在尋思著,如何跟小黑打聽這符文的出處,忍了又忍之下,終是沒有問出口來,他要等一個機會。
高月無所謂,隻要離開建州城,對他來說就安全了,皇城是他家,雖然不太想回,一想到自己惹了麻煩,也不得不回。
隻不過,老天爺卻不想天遂人願,對於斷了腿的小黑總想給他幾分磨難。
馬車跑在路上,眼見離皇城不到百裡了。
天空地打起了一陣驚雷,然後第一場夏日暴擊毫無征兆地落下。
雨水如注落在山上往下遊,變成無數道瀑布往江河而去,在山間發出如雷般的轟鳴。
坐在馬車裡的小黑和高月隻聽到一聲轟鳴,還沒等高月驚叫聲停下,馬車倒是停了下來。
掀開簾子小黑看著車夫問道:“大叔,為何停下不走了?”
車夫苦笑一聲,指著前麵說道:“我們運氣不好,這橋斷了!”
“下去看看!”小黑從身邊摸出一把油紙雨傘遞給高月:“麻煩高兄去看看前麵是怎麼回事,看看前輩怎麼說。”
高月點了點頭,接過雨傘在馬車處撐開,跟著跳下往前麵探去。
車夫搖搖頭,看著小黑笑道:“不用看了,說來你不相信,前麵老道士坐的馬車跑得快了幾分,剛剛過橋……”
小黑一聽,當下放出神識往前飛去,看著同樣是一樣震驚的老道士說:“前輩你在玩我嗎?”
老道士這會也下了馬車,看著被山洪衝垮的石橋,通往鄴城的路,被一道數十數寬的山洪堵死了。
氣得他直哆嗦,罵道:“你倒是來試試啊,我吃撐了沒事做,學你啊?”
青玉聽不見小黑的說話,但是他看到老道士生氣,隻要指著河對麵的馬車說:“師傅,怎麼辦啊?”
“我哪知道?要麼繞路,要麼等山洪退了,讓人抬他過河。”
老道士搖搖頭,望著對麵的馬車說:“小子,問問車夫這上下遊還有沒有橋,你們繞道吧,我先去皇城等你。”
既然已經分開了,師徒兩人總不成守在這裡淋雨。
青玉一聽心道隻好如此,於是隔著斷橋喊道:“小黑,我們先回皇城了!”
河對麵的小黑心裡苦笑不已,心想自己斷了彆人兩回橋,這回倒是老天要給自己懲罰了,真是活該。
想到這裡,跟老道士苦笑道:“前輩你們先回吧,青玉知道我家在哪,我們慢慢想辦法再說。”
撐著雨傘去橋上轉了一圈回來的高月苦著臉說:“我們過不去了,橋都斷了好長哦。”
小黑點了點頭,看著車夫問道:“大叔,這上下遊還有橋嗎?”
車夫指著下遊的方向說:“隔這裡六十裡地,還有一座石橋,不過這樣一來,我們今夜裡怕是要在郊外過夜了。”
小黑笑了笑:“沒事,那我們就繼續趕路吧,回頭我多算些辛苦費給你。”
完了靜靜地說道:“前輩你們先走吧,告訴我家裡人,過兩天我就回。”
老道士看著青玉歎了一口氣,笑道:“我們先走。”
青玉收了雨傘,苦著臉說:“上回他毀了一座橋,這下好了,老天不讓他如意地過橋。”
老道士哈哈一笑:“這是他的命。”
師徒兩手跟河對麵揮揮手,馬車緩緩離去,留下小黑和高月兩人在河對麵淩亂。
“大叔走吧!”小黑靜靜地說道:“能跑多遠跑多遠,天黑前找個地方過夜,可不能在野外淋雨。”
雖說夏天的雨不會跟春天纏纏綿綿一整天,但是在野外連個煮水的地方都沒有,總是不太方便。
車夫哈哈笑道:“放心,這一路靠近皇城,路邊少不了人家。”
一路沿著河邊往下遊而去,終是沒能在天黑之前趕到下遊的石橋。
小黑放出神識往四下探尋,看到不遠處便是一座廟宇,便跟車夫喊道:“大叔,下了道往裡走,前麵有一座廟。”
直到馬車一路而來,才發現麵前是一座破敗的廟宇。
車夫停了車,笑道:“這裡雖然無人,但是我們過夜倒是不錯。”說完放開馬兒,讓它去吃草。
跟著抱著小黑往小廟裡走去,高月走在前麵用力推開沉重的大門,吱呀一聲,三人往了廟內。
車夫放下小黑,跟著高月一起收拾起來,不一會就收拾出過夜的地方。
好在小黑在客棧裡習了一張椅子,坐在一旁笑道:“想不到我最討厭寺廟,最後還是過進來過夜。”
車夫搖搖頭,看著高月說:“公子你去打水,我去那林子裡撿些樹枝回來生火。”
小黑讓高月點了一盞油燈擱在佛台上,小廟頓時明亮起來。
看著眼前這座雖然有些破敗,卻並沒有漏雨的小廟,望著麵前的菩薩,不由得笑了起來:“你是正經的菩薩,還是不正經的魔鬼?”
在小黑看來,隻要沒有惡僧的寺院,都算是正經的地方。
佛台上的菩薩沒有理會眼前這個無理的野小子,而小黑也聞到了淡淡的檀香。
心道看來這裡廟雖然荒廢了,來此燒香的人卻不少。
又想著之前的梁州城外的白玉寺跟北齊的寒山寺,兩個地方的武僧給他的感覺很不好,還不如這座荒廢的小廟。
高月是頭一回在荒郊野外的小廟裡過夜,什麼都覺得新鮮,一邊燒水一邊在佛台四周轉悠,像個好奇寶寶一樣。
車夫也不多說話,煮了一鍋肉粥吃飽了飯,就去廟外喂馬了。
沒辦法今夜他得睡在馬車裡麵,因為高月是個馬大哈,根本沒有帶過夜的一乾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