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歎了一口氣,接過紫竹仔細地打量了起來,過了一會才說道:“淑子和小虎當年也是用木劍修行的。”
淑子一聽笑了:“淑子用的是竹劍,是小黑給我的。”
高月兒一聽迷糊了,忍不住問道:“練劍,難道不應該用鐵劍,甚至找一把靈劍嗎?”
老道士一哆嗦,看著自己的徒兒搖搖頭:“若論劍法最終的形態,卻是一草一木皆可為劍,哪裡需要什麼靈劍?”
李修元先是點了點頭,後又輕輕地搖搖頭。
看著師徒兩人回道:“那也得有一個過程,若沒有曾經拿起過靈劍,又何至於能做到心中無劍?”
若是劍道如此簡單,他也不會費事費力替自己的那些朋友,和親人鑄劍了。
淑子和小虎的劍,在他看來老道士肯定會想辦法。
小黑的劍當年他已經給了他一把。
而在離開大周之前,他都沒有鑄劍的衝動,也沒有鑄劍的材料了。
老道士聞言如聞道,怔怔地呆了半晌,過了好一會才往李修元等人的杯裡倒入剛鍘煮好的藥茶。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看著李修元認真地說道:“聽了先生一番話,卻讓我有一種聽大和尚傳經講道的感受。”
坐在一旁的小虎笑了笑:“我那大和尚師傅,也要喊先生做師兄來的……”
雖然他沒有明說是當年大秦的胖和尚,但是他知道先生於佛法的修行,卻比胖和尚還要高深。
否則也不會石窟裡新來的大和尚,也要尊稱先生為老師了。
老道士點了點頭,喃喃道:“唯有先重重地拿起,才有可能輕輕地放下,這個道理,怕是西林寺的和尚也不能領會的道理。”
“沒有那麼複雜。”
李修元喝了一口杯茶苦澀的藥茶,淡淡地回道:“就跟這用靈藥煮的茶一樣,良藥苦口的道理世人皆知,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老道士一聽笑了起來:“就憑先生這一句話,怕是西林寺的老和尚怕也望塵莫及了。”
高月兒眼見師傅說起了西林寺的和尚,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難道聽師傅跟人論道,她這個做弟子的自然好好好學習。
淑子更是難得聽哥哥說佛法,連著小虎也一樣,畢竟當年先生在石窟的時候,也隻是偶爾跟胖和尚於佛堂論道而已。
而那個時候的他,哪裡明白佛法的道理?
李修元一聽不好,老道士竟然上癮了。
隻好苦笑道:“於我所學的佛法,佛說五毒之貪嗔癡慢疑,學佛之士儘知。”
“然而千百年過去,又有幾人明白,幾人將心裡的五毒拔除?聞道而不思、不修,還不如不聞道。”
李修元嗬嗬一笑:“雖然我還沒有見過西林寺的住持和尚,但是我今日看到了山下的千畝良山,便看見了他們的貪毒。”
還沒等淑子明白過來,高月兒便已經擊掌歎道:“先生果然有大智慧,便是簡單幾句話,便讓月兒明白了許多道理。”
小虎想了想說道:“胖和尚當年跟小虎說,說學佛之人一旦染上了貪毒,怕是其他四毒也會隨之而來。”
老道士輕輕地拍了拍手,讚歎道:“說得好,五毒之首為貪,隻要染上此毒,又怎麼可能躲得過其餘四毒,這可是環環相扣,五毒不離其宗啊。”
李修元看著淑子和小虎認真地說道:“你們倆也算是經曆了許多幾雨,不管修不修佛,都要遠離此五毒。”
淑子當年跟張良經曆了大漢的榮華富貴,小虎身為大漠之王,更是看過繁華無數。
如此想來,李修元確實有理由為兩人感到驕傲。
於世間的榮華富貴來說,淑子和小虎也能做到放下的境界了。
而老道士也和自己的得意,高月兒身為北齊的郡主,本可以嫁到大漠深處做汗王的女人,卻也能揮揮手,放下世間的富貴。
而遠在定州城的青玉,隻怕是打完這一場大戰,也要隨自己歸隱山林了。
就在麵前眾人一番低頭思量之時。
李修元卻拿出了小刀,捏著紫竹隨手劈開,將火爐上的水壺取下,將紫竹放在火上輕輕地烘烤了起來。
嗅著紫竹淡淡的清香,高月兒也動了心思,拉著道士的手說:“師傅,月兒也要一把紫竹劍。”
老道士哈哈笑道:“這個師傅不會做,你隻能請先生幫忙了。”
高月兒隻好眼巴巴地望著李修元道:“先生,請給我也削一把竹劍。”
李修元聞言笑了笑:“削一把竹劍容易,你卻要想好了,要不要跟淑子一起,學學如何修練這最簡單的劍法了。”
跟當年的夫子一樣,李修元也是心懷有教無類的胸懷。
隻要高月兒願意吃苦,他便不介意讓淑子帶著她一起練劍。
畢竟,自己怕是沒有那麼快要離開,怎麼說,他也要看看大周的武帝是如何揮手滅佛的那一天。
淑子一聽,忍不住拍了拍高月兒的手說:“練劍可是一門十分辛苦,而且無聊的事情,你要做好準備,每天苦練一個時辰。”
高月兒不信,扭頭看著小虎問道:“小虎,你也是這樣嗎?”
小虎撇著嘴回道:“小虎遇到先生的時候才五歲,那時候就在每天苦練半個時辰了。”
高月兒一聽問道:“什麼劍法,這麼厲害?”
李修元回道:“一劍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