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皇帝一夜之間清洗臣子無數,從皇宮內院到皇城,甚至往各處州郡蔓延而去。
李氏和武帝總算將先帝當年寫的那個忍字從頭頂拿了下來。
對於兩人來說,以後的皇宮才是真正屬於武帝的皇宮。
即便不再是皇後娘娘的李氏,也可以過幾天清靜無憂的日子了。
而這一切風風雨雨,都吹不進四十七號閒來酒肆之中。
嫣兒一大早就把哥哥和姐姐叫了起來,三人洗漱一番便急匆匆地出了門。
因為嫣兒想吃牛肉麵了,而小黑在北齊的時候就反複在她耳邊吹風,說是大周皇城的牛肉麵才是最好吃的。
躺在屋裡的老掌櫃沒有起來,他知道小黑會給他,會給李修元打包帶著回來。
夏日漸漸炎熱,隻有清晨這一會的風微涼,正適合貪睡之人多睡一會。
不知道熬到何時歇息的李修元也沒有起床,他還沉浸在昨夜跟師父的那生番交談之中,沒有清醒過來。
夢裡花落知多少,卻是仙帝家的花兒,落在了四十七號的後院裡。
還好,他和小黑都是債多不愁的人。
要來的,便來吧,我無所謂。
直到辰時過半,才懶洋洋地起來洗漱。
煮了一壺茶,將兩隻沒有削完的紫竹劍拿在手裡仔細地打磨起來。
兩個小家夥回家,眼見就要跟著淑子和小黑一起練劍了。
而卿卿告訴他,自己在北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練劍了,隻是老掌櫃真的不會削劍。
給她的感覺就是捏著一根竹枝在風中揮舞。
這事,最後又落在了他這個做哥哥的頭上。
想想也是不錯,在書院的時候,小青的脾氣跟自己一樣,從來都是直呼其名,這一回沒有覺醒記憶的她,倒是乖巧了許多。
老掌櫃起來,來到他的麵前坐下,看著李修元手裡的竹劍笑道:“這劍可比我的手藝好多了,我壓根就沒使過劍。”
李修元笑了笑:“我的第一把劍是木劍,我的先生幫我削的,再後來,就是我自己削的竹劍了……”
“呯呯呯!”
正在兩人交談之際,外麵響起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老掌櫃跟李修元揮揮手:“我去看看,這一大早的是誰來了。”
說完來到前院打開店鋪的大門,隻見街邊停著一輛黑色的馬車,身後跟著一隊黑衣人,有一個長得清秀的女子站在店外。
看著老掌櫃問道:“前輩,小黑呢?”
老掌櫃一聽是熟人,趕緊回道:“他帶著妹妹去逛街了,你找他何事?”
聽到這裡,女子跟身後的兩個侍女招手道:“把青玉扶出來,小心一些……”
老掌櫃一聽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幫忙,將閉著眼睛的青玉往後院扶去。
來人自然是身為皇後娘娘的阿史娜了,青玉半夜裡醒來隻說了一句話:“帶我去見小黑。便再次暈了過去。”
於是一大早,阿史娜不得離開皇宮,帶著青玉往四十七號而來……
等著侍女安頓好青玉,阿史娜看著侍女和門外的護衛將軍說道:“你們先回皇宮,我要在這裡待上幾日……”
護衛受了李氏的命令,知道皇後娘娘要在此停留,當下帶著兩個侍女,趕著馬車匆匆離去。
李修元將青玉安頓在四十六號的客房裡麵。
就在阿史娜的焦急之下,替青玉把了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最後看著她說道:“沒事,她最重的傷在胸口,還好,那是一把斷劍,才沒能要了她的命。”
在他看來,便是青玉吃過仙丹,以她眼前的修為來說,隻要胸口中劍,若不能連夜送到四十七號,隻怕最後也是一個死人。
阿史娜一聽驚呆了,捂著跑馬說:“先生怎麼知道那是一把斷劍?”
李修元起身往外走去,一邊笑了笑:“不信,你等她醒了再問她。”
花了一會的工夫,李修元將靈藥調配好,交給阿史娜去替青玉敷藥。
洗了手,坐在桌前看著老掌櫃苦笑道:“她隻要一天不入分神,便還是一個凡人,便是吃了仙丹也會死人。”
老掌櫃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想了想說道:“她們為何昨天夜裡不送青玉過來,這地方皇後娘娘又不是不知道。”
李修元一邊繼續削劍,一邊回道:“要麼是小黑沒有跟青玉交代清楚,要麼是青玉那時候已經暈迷了……”
這樣的傷勢於大周皇宮的禦醫來說是一團慌亂,一時間找不到救命的靈藥。
而對於李修元來說卻是小事一件。
老掌櫃淡淡一笑:“這樣一來,大周皇朝的大事,你倒是差不多都是經曆了一回啊。”
“也不儘然。”
李修元靜靜地回道:“武帝還沒有揮刀滅佛、滅道呢,這才是我要見證的大事,至於大周最後亡了北齊,我卻不感興趣。”
老掌櫃這才點了點頭,跟李修元說道:“當初我跟小黑路過梁州城,白玉寺裡的和尚可比官府的人還要凶惡。”
李修元靜靜回道:“從大秦時積的福糧,終將在大周敗光,想想,滅佛之人,果然是身在佛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