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幽若帶著上官無雙來到當日李修元跳崖的地方,天空的劫雷已經生成。
幽若歎了一口氣,往她手裡塞了一張符紙。
又在地上墊了一塊蒲團,扶著上官無雙坐好。
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師姐你怕是要渡合體境的天劫,這張符是師傅給幽若保命的,一會最後一道雷時,你用來保命吧。”
一臉迷茫,神情依舊顯得有些混亂的上官無雙望著天空中滾滾而來的黑雲。
忍不住拉著幽若的手問道:“師妹,這符管用嗎?”
幽若一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在她耳邊說道:“最後一道劫雷的時候,把它貼在你的頭上,放心,我替你數著呢!”
說完鬆開她的手,往不遠處的樹林飛身而去。
一邊大聲地喊道:“師姐你要是一夜之間破境到了合體之境,哥哥回來肯定找你吵架。”
隻不過,當下的上官無雙的心神已經往將要落下來的劫雷望去。
她不是頭一回麵對天劫,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分心。
隻是,手裡捏著一張符紙的她,依舊忍不住埋怨道:“你既然來到此方世界,為何不來天香書院一趟?”
隻在眨眼之間,天空中“轟隆!”一聲響起。
第一道劫雷當頭劈下!
“轟隆!”一聲!
重重地劈在天香城中的某處大院之中,馮如玉望著書院方向上空黑壓壓的劫雷,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依她對幽若的了解,這渡劫之人怕是天香書院的大師姐,也是幽若的嫂子上官無雙了。
想著隻是李修元留下的一道法陣,斬了那大湖中將要化龍的黑蛟。
最後卻為無數的朋友造福,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直到她回到家中,見到自己的爹娘,一再確認了自己的修為之後,還是跟雲裡霧裡夢裡一樣。
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同一時刻,離天香城不遠處的一處山莊,正是天香書院文家所以之地。
客堂裡的文仲聽到劫雷之後便聞聲而出。
望著書院的方向,跟身後一個婦人苦笑道:“我隻記掛著你們破境,卻把無雙忘了。”
婦人自是文仲的夫人,望著天空中的劫雷忍不住說道:“無雙不是才七重修為嗎?”
文仲苦笑道:“算了,書院有幽若看著她,說來你不相信,眼下幽若也是煉虛六重的修為了。”
】
婦人嚇了一跳,半晌說不出話來。
望著天空中落下的一道閃電,喃喃道:“那孩子,前些日子不是才化神境嗎?”
文仲搖搖頭,苦笑道:“彆管她了,一會看看,家裡能有多少孩子破境,渡劫!”
婦人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那今天可有的忙了,這怎麼都擠在一天呢?”
文仲瞪了她一眼:“天機不等人!”
“轟隆隆!”一聲聲驚天動地的劫雷落下,不僅驚嚇到馮家,文家兩大家族。
連天香城裡的一幫修士,家族也望著天香書院的方向發起呆來。
這樣可怕的劫雷,隻怕唯有合體境的修士破境渡劫了。
天香書院已經有好些年沒有長老破境渡劫,想不到春天剛剛來到,就迎來了一意意外之喜。
天香書院的一幫學員紛紛欲往後山去看熱鬨,最後都被自己的老師,長輩勸阻。
因為有長老放出的神識看到了後山的幽若和上官無雙。
既然是自己人破境,就更不應該去打擾了。
有什麼話,等著兩人下山之後,再說。
後山上的幽若跌坐樹林邊上,一邊捏著一把瓜子嗑,一邊替師姐數著承受的每一道劫雷。
天上劈一道,她便在地上畫下一道記號。
又望著天劫之下上官無雙淒慘的模樣,忍不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說道:“師姐彆怕,幽若在天玉城外渡劫的時候,比你眼下還要淒慘,薰兒跟我當時都哭了……”
也不管上官無雙能不能聽清楚,她一邊嗑瓜子,一邊嘮叨了起來。
而趺坐石坪之上的上官無雙已經是一身染血。
一件如雪的白裙已經染成鮮豔的紅裙。
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哭出聲來,隻是默默地往嘴裡塞了一株靈藥。
靜靜地望著不遠處的懸崖,心道不知道當年摔下萬丈懸崖的李修元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在那樣困苦艱難的環境之下,又是如何衝出九重深淵,回到了下界?
這一刻,她甚至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痛苦。
直到這時,她才想起來,那家夥所經曆的每一件事情,都比她當下渡劫苦上百倍。
默默地咀嚼著嘴裡的靈藥,上官無雙忍不住喊了一聲:“師妹,還有幾道雷啊,我扛不住了!”
幽若聞言一驚,低頭數起來道:“一、二、三……二十六……師姐,趕緊把那張符貼在你的頭上,千萬彆掉了!”
上官無雙聞言,禁不住歎了一口氣。
伸手將捏在手裡的符紙靜靜地貼在頭上,嘴裡喃喃道:“謝謝你。”
“轟隆!轟隆隆!”
最後一道劫雷卻是跟上官如玉和沐沐兩人一樣,也是數十道劫雷齊齊落下,無情地往上官無雙斬來。
便是合體境的修士欲要破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死在這最後一道劫雷之下。
一句最為簡單的謝謝你,卻是上官無雙心裡隱忍了多年的幽怨,直到今日連破數境,成為合體境的大修士。
才終於原諒了當年那個自北海飛升而去的少年。
正如幽若所言,最後一道如雨般的劫雷,也沒能傷到當年風雲城將軍府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