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拿起一顆輕輕地咬了一口,感受到嘴裡那一絲的變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問道:“便是因為你將這裡變成了世外桃源,那戒律堂的長老便要將這些據為己有?”
山上封禁,諸人禁行的事情早在山下諸寺傳來。
有人說是山上之人狂妄,不知道敬佛。
也有人說是山下戒律堂的長老貪心,想要霸占彆人的房屋良田。
隻有三藏知道,山上的少年是斷不會如了山下諸寺的意,這也是他思之再三,決定上山一探究竟的起因。
卻不曾料到,山間的變化如此巨大,難怪那和尚要起貪念了。
李修元往壺裡落入靈茶,淡淡地笑道:“他想多了。”
過了一會才又說道:“我在屋後種了茶樹,來年春天倒是可以給你些許的靈茶,如此你若去取經……倒是可以帶著身上了。”
“如此,我豈不是要提前感恩了?”
三藏笑了起來:“戒律堂的長老去了皇城,準備在大湖邊修一座大佛,你怎麼看?”
李修元往兩人的杯裡緩緩注入靈茶,笑了笑:“修建佛像本是一件好事,隻是這家夥起心不正,這佛,他修不成!”
“轟隆!”一聲巨響!
天空突然間響了一道雷,也不見有雨落下。
不知道是在警告李修元不得妄語,還是在警告山下的僧人,不得逆天而行。
三藏一聽頓時笑道:“你看,這老天在警告你。”
搖搖頭,李修元端起麵前的靈茶淺淺地嘗了一口。
回道:“你怎麼不說,這是老天在告誡山下的和尚,這佛他們怕是修不成啊!”
“為何?”
三藏端起靈茶,喝了一口之下輕輕地皺眉問道。
“因為我不樂意!”
李修元望著自參天古樹間落下的一縷陽光,淡淡地回道:“難道他得不到我這山間小屋,就不修佛了?”
三藏搖搖頭:“他這是在向皇城大家族和一乾貴人借力,欲窮人間之力在此修佛,怕是已經心生怨念,你又不是天,如何逆他?”
李修元嗬嗬一笑。
放下心中的茶杯,淡淡地笑了笑:“你何不換一個角度,把我想象成欲比天高,如此一來,我意即為天意!”
“我意即為天意?這……這得有多高啊?”
三藏被李修元的說法嚇了一跳,問道:“這應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大唐,無人勝天。”
李修元無法將地藏的事情跟前眼的三藏明說,隻好繼續打起了哈哈。
笑了笑:“你可以試著想,我意比這雪山還上高上幾分,如此,山下的和尚又如何能修成那座遮天的大佛?”
李修元一番話,聽在三藏的耳中如當頭棒喝,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人定不能勝天,便是修佛多年,他依然堅信這個原則。
而眼前的少年,卻將要打破這個天地間規則。
除非,眼前的少年真的能做到比這雪山還要高,如此一來,山下的長老怕是真的修不了那佛。
到頭來有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想到這裡,三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那可是大唐皇朝的眾生之力啊,還有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汗水。”
如佛台上的菩薩一般,李修元一手拈花,將一刹那間的自己化為深淵之下的地藏菩薩。
嘴裡喃喃道:“你去問問那田間辛苦了一個春天的人,便是播下種子,灑下汗水,秋天便一定會有收成嗎?”
這還沒完,就在三藏目瞪口呆之下,李修元又拿出一粒蘿卜種子,輕輕地沾了些許的靈茶……
於是,種子瞬間在他右手中發芽,長出粗壯肥美的葉子……漸漸地,有根須出現,接著一顆蘿卜長了出來……
這還沒完,肥美的葉子上開起了美麗的花兒,接著花兒漸漸枯萎,又生出了種子。
根須上肥美粗大的蘿卜最後變成了種子的肥料,漸漸老去……
山間一陣秋風吹來,將已經老去枯萎的葉子,根須瞬間帶走,於嗚嗚聲中往客堂外刮去。
便在三藏目瞪口呆之中,李修元右手中的一粒種子,變成了無數粒的種子。
借了深淵之下地藏的無邊法力,這一瞬間的李修元便是地藏。
無悲不喜之間,李修元將世間朝生暮死的生死法則,為還沒有成佛的三藏靜靜地演繹了一遍……
“生命,如此神奇。”
三藏從李修元手裡拿起一粒種子,放在唇間輕輕地嗅了一下。
瞬間有一絲陽光的味道,還有一抹生命的氣息,往他撲麵而來。
李修元的原意隻是想告訴三藏一個“我意即為天意”的道理。
而這一刹那間,被佛光籠罩之下的李修元卻讓三藏於當下頓悟,明白了世間生死之間的法則。
他知道眼前的一幕不是世間藝人玩的障眼術。
因為他從李修元的眼中看到了諸佛的慈悲,從少年的手間,看到了西方世間的那一朵世間最純淨的白蓮。
於是,當下的三藏歡喜不已。
捏著一粒種子麵帶笑容,說道:“願佛及僧,以無量喻,開悟眾生。”
李修元如佛台上的菩薩輕歎一聲,靜靜地看著手心裡的幾粒種子,一時間默然無語。
喃喃說道:“蜉蝣一生,也可聞道,何況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