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指著火爐上正在煮的雪水說:“心急可不成,稍等片刻。”
然後看著秦湘玉笑道:“我便再幫你一回,你要是下山還解決不了這麻煩,便把那客棧轉讓出去吧。”
秦湘玉一聽來了興趣,問道:“你有什麼靈藥,給我一株,大不了我給你些好處如何?”
“你想得美。”
李修元看著老人正色說道:“便是她以後有機緣得到靈藥,也不能隨便吃,否則隻會斷了她的修行之路。”
老人搖搖頭,一臉溺愛地看著秦湘玉說:“什麼都彆說,先喝完麵前這壺茶,再說。”
李修元也沒有解釋,隻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好的不再去沾上大唐世間的種種。
到頭來還是忍不住,為自己惹來了麻煩。
靜靜地,等著火爐上的水壺發生嗚嗚的聲音,為師徒兩人煮了一壺彌漫著淡淡冷香的靈茶。
看著緩緩落入杯中,凝聚了天地之力的靈茶。
李修元靜靜地看著師徒兩人說道:“慢慢品嘗,切不可吐出來。”
老人看著李修元一臉認真的神情不由得怔了怔,想了想問道:“這跟之前的靈茶,有分彆?”
想了想,李修元想著師父說的那番話,笑道:“還是有一些不一樣,需要你細細地品。”
老人點了點頭,看著秦湘玉吩咐道:“忍住,試著先喝一口。”
李修元沒有理會兩人,而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試著品味其中的滋味,究竟跟他之前為老道士煮的那道靈茶有何不同之處。
一番思量,卻是少了黃泉村那一絲出塵,超脫一方天地的幽香。
少了一些天外天,來自玄武大陸,出自女聖之手的寒梅那獨特的,蘊含了一絲聖人氣息的靈韻。
保留了雪山上來自大秦夫子親手種下的梅樹,那穿越了數百年時空的冷香,卻是其他二處都不具有的氣息。
更不要說那玉碟帶來的涅槃之力,讓這一道靈茶有了一道最為純正,給人以生死彷徨感悟的一道靈茶。
隻是淺淺地喝了一口,師徒兩人齊齊露出了如李修元第一次品嘗時的神情。
歎了一口氣,李修元看著老人解釋道:“是不是讓你想到了那一年,重傷之下,遇到我那一行朋友的刹那?”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眼中的兩行淚水悄然滑落。
正是這一道靈茶,讓他想起了當日於落荒世間山間,一番廝殺之後,差一些便身死道消的情形。
若不是遇上了李修元,他隻怕最後真的坐化於山林之間。
同樣的,秦湘玉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傷心的往事,當下一臉淚痕。
李修元看著師徒兩人的表情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替兩人杯中添上兩道靈茶。
待得師徒兩人喝完了兩道靈茶,便起身出了客堂,往山間而去。
他要去山間挖些春筍回來,再晚幾日,怕是山間的春筍都要長成蔥蔥的翠竹了。
眼見皇城風波將起,等著這山上的杏兒成熟,他也要帶著小和尚往大漠去了。
皇城的秦湘玉有老人看著,便是想鬨,估計也鬨不出什麼大事來。
像秦湘玉遇到的事,那家夥要麼就是無賴,要麼就是心壞。
無論哪樣,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都不值一提,還輪不到他上心。
挖了一籃子春筍,眼看申時將近,這師徒兩人也差不多從頓悟中醒來了,拎著竹筐,李修元鑽出了竹林,往木屋而去。
心想不知道師父回去之後,淑子等人會不會山下的小和尚一樣,聞道而破境。
畢竟這樣的神來之筆,估計往後數十年,甚至百年都不會再有了。
離開大唐,他就要去修羅天域,等著天路的開啟。
回到木屋,秦湘玉已經去煮飯,老人正捧著一杯茶發呆,看著進來的李修元笑道:“這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李修元搖搖頭:“我去把這春筍煮上,再來跟你聊聊。”
進來灶房,秦湘玉也正自守在灶前發呆,李修元隻好洗了肉,將春筍扔進去一起煮。
看著她笑道:“彆怕,到時我跟你一起回城,反正這杏兒沒這麼快成熟。”
秦湘玉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問道:“你沉睡那麼久不吃不喝,不餓嗎?”
李修元淡淡一笑:“我修仙啊?”
說完指著鍋裡的肉吩咐:“再煮一會,炒個青菜就吃飯吧,一會讓你嘗嘗剛剛釀的新酒。”
秦湘玉不說話了,既然李修元答應下山,那山下的麻煩便不是麻煩了。
至少,師傅是這麼說的。
回到客堂,老人已經重新煮了一壺茶,看著李修元歎了一口氣:“想不到我在大唐也會破境,真是不可思議。”
李修元笑道:“你可彆在這裡渡劫,這裡的天道經不起你折騰。”
老人不解地問道:“這樣的靈茶,難道你喝了一點用處都沒有?”
李修元一聽忍不住苦笑了起來:“聽你這麼一說,我又忘了問師父了,我話還沒說完,他這眨眼間又走了。”
老人嘴角動了動,小心問道:“哪個,你師父來了雪山?”在他看來,主人來此,應該也是為了這一道靈茶。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苦笑道:“對這靈茶的火候我拿捏不定啊,不知道能不能給大唐的修士喝,能給怎麼樣的人喝……”
老和點了點頭。歎道:“這還真是一件麻煩事,估計也隻有主人能替你拿主意了。”
想了想,李修元看著老人正色說道:“初夏時節,我便要離開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