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藏苦笑道:“師兄,慧威大師曾說過,要無量做降魔金剛。”
李修元搖搖頭,先去喂馬兒吃了豆餅,喝了水。
這才走過來,看著無量撿枯枝生了一堆火,拿出乾糧分給兩人,想了想又拿出一甕酒,給兩人各倒了一碗。
無量喝了一口杏花酒,終於將胸口那一絲抹不去的血腥去掉。
苦著臉說:“等找到野馬泉,無量要跳進去好好去將身上洗洗。”
李修元摸著他的腦袋笑了笑:“今天就放過你了,等明天吧,你每天要練一會,否則碎葉城以後,你如何跟土匪們拚命?”
小和尚點了點頭。
三藏看著兩人靜靜地說道:“八百裡的莫賀延磧沙漠我們才走了幾十裡,明日不能再耽誤了。”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看著他苦笑道:“和尚你多養心,少念經。”
……
進入莫賀延磧沙漠之後,三人再沒有遇上商隊,更不要說遇到土匪了,連野狼都沒有遇到過。
這裡白天是炎炎的高溫,晚上是寒冷的夜。
對三藏和小尚來說,都是一種考驗。
為了保持體力,李修元也不敢讓小和尚拚了命地練劍,每天隻是用黃楊樹枝跟他對練一會,教他一些最簡單的技巧。
荒漠之中,三人不僅要一路前行,白天還得在路上將遇到的枯樹撿起來,用來晚上生火。
倘若有一天路上沒有遇到黃楊林或枯枝,那麼這天夜裡,三藏和小和尚就得挨冷。
小和尚倒是無所謂,畢竟他的修為比三藏的修為要高出許多。
進到莫賀延磧沙漠的第五天,小和尚學會了拔劍術。
沒事的時候,便握著自己的鐵劍一次又一次地拔個不停,仿佛不知疲累一樣。
李修元隻好喊停了他:“無量,一天練一會就行了,在沒有找到野馬泉之前,你要保持體力,我要多留些水。”
三藏也看著小和尚說:“無量師弟,我們的任務是穿過八百裡沙漠,不是修行。”
連三藏也擔心走不出這一望無邊的沙漠,想起了第一烽將軍王祥說的那些話。
眼下他也明白,要將最後一袋水,留到最艱難的一刻。
小和尚一聽,當下也不敢亂動了。
李修元一番話,讓他想到了之前渴得快要乾死的那情形,不由得看著三藏嚷嚷道:“師兄莫要嚇我,無量膽子小。”
第十天,小和尚學會了斬雪。
這讓他很是高興,也直到這個時候,李修元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不求你做一個征戰天下的高手,隻要你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行了。”
就像父母對自己的孩子一樣,李修行甚至有些想念小黑了。
也不知道當年在北齊的時候,小黑是如何帶卿卿和嫣兒兩人的。
一個剛剛學會走路,要注意彆摔倒,還要教說話,教卿卿讀書識字。
那時的嫣兒還沒有化形,他還得照顧小嫣然的起居吃喝,可比眼下的三藏和小和尚麻煩多了。
進入沙漠腹地,連三藏每日念經都少了許多。
小和尚甚至不讓三藏再做早晚課,說是說太多的話,就要喝水,怕三人挨不到那神泉之處。
李修元沒有太過於約束小和尚,隻是讓他早各練一會,其他的時候便是小和尚忍不住手癢,也不許他動手。
烈日炎炎之下,再敢亂動就是找死。
又過了五天,小和尚終於可以像模像樣地揮劍斬雪,拔劍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這時的小和尚是越練越起勁,就跟身上有使不完的力量一樣。
若不是李修元看著他,他連走在大漠之中,也想要拔劍亂斬一通。
而三藏的精神卻漸漸萎頓下來,就像當初小和尚被渴得渾身沒力一樣。
還好,眼下的李修元身上還不缺水,於是給他喝了兩杯靈酒,又喝了些水。
直到看著三藏的精神好了一些,小和尚才歎了一口氣。
看著三藏說:“師兄你可不能生病,我已經答應了師傅要照顧好你的。”
三藏看著他苦笑道:“沒事,跟地藏菩薩身在地獄比起來,跟佛陀舍身飼鷹比起來……”
抱著水袋喝了一口氣,三藏稍稍停歇了一會。
直到精神稍好之後,才接著說道:“我眼下受的苦,實在算不了什麼。”
小和尚看著三藏苦笑道:“等師兄身體好些,還是跟無量一起練劍吧。”
李修元淡淡一笑:“無量,不許胡鬨。”
終於,在三人還沒有找到野馬泉之前,也不知道一共走了多少天,三藏病倒了。
就跟之前的小和尚一樣,三藏發起了高燒。
李修元沒有辦法隻好讓三匹馬兒輪流駝著三藏前行。
馬背上的三藏說得最多的便是:“母親,孩兒想你了……”
小和尚自小沒見過爹娘,也不知道師兄三藏的身世,無法體會三藏的心情。
牽著馬兒,腳踏漫漫黃沙的李修元卻在這一刹那,胸口如被針刺,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三藏的母親已經入了輪回。
自己的爹娘已去了九天之上。
星空之下,望著天空中的星光,李修元喃喃自語道:“菩薩,你這是要折騰三藏?還是要折磨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