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九天之上的老道士和老和尚,還是石窟裡的晦明和老僧兩人。
都沒想到李修元在石窟之中一坐便是十數年,連著三藏自天竺回還大唐也不曾醒來。
貞觀十九年,三藏自天竺返回長安,身邊並沒有小和尚無量的身影。
因為記掛著之前李修元,三藏特意在敦煌停留,來到山上的佛窟,以期在此跟李修元重逢。
老僧和三藏自是舊識,將之跟晦明引見一番。
隻是讓三藏不解的卻是李修元竟然在石窟之中一坐十年,不聞世事。
在佛窟停留十數日,跟晦明和老僧講經,始終等不到李修元出關,三藏隻好繼續往大唐長安而去。
如此,三藏西行求法,往返十七年,旅程數萬裡,路過一百多個國度。
帶回大小乘佛教經律論共五百二十夾,六百五十七部。
回到長安後受唐太宗召見,於長安弘福寺裡修行。
得到消息的秦湘玉坐不住了,去了一趟弘福寺找到了三藏,打聽到李修元在大漠裡的石窟中閉關十年的消息。
回到四十七號,看著老人抱怨道:“師傅,那家夥還是不是人啊,是人哪能閉關十年不吃不喝?”
老人也是感到奇怪,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苦笑道:“三藏西去取經,他陪伴了整整兩年,想必有所收獲……那方石窟是他心心念念的地方,還有舊友陪伴……”
關於李修元的事情他不能多說,真有什麼麻煩自然有主人出手。
既然老道士沒有給他托夢,那便說明李修元一切無恙。
秦湘玉一聽撇著嘴巴說:“他要是再不回來,我的喜酒他都喝不到了。”
還沒等她話音落下,客堂外傳來了一道溫柔的聲音:“哥哥沒有回來,我替他參加你的大婚啊。”
“師姐……不,娘娘,你怎麼出宮了?”
秦湘玉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長成了大美女,成了太宗皇帝才人的師姐,忍不住起身行禮,卻被已經是武媚的珝兒一把擋住了。
換了一件素白羅裙的武媚挨著老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伸手端起一杯靈茶淺淺地喝了一口,說道:“師傅,早知道我就跟大哥哥一起去大漠了,這皇宮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秦湘玉聞言嚇了一跳,捂著她的嘴說:“這話師姐可不能亂說。”
老人搖搖頭,看著兩人說道:“三藏說在八百裡荒漠裡,三人差一些便活生生的渴死,那份罪可不是你們能承受的。”
“這怎麼可能?哥哥可是神仙一樣的修為?”
武媚捧著手裡的茶杯,一手抓著秦湘玉的衣袖,顯然是被老人嚇壞了。
老人淡淡地回道:“他還不是神仙,三藏說大漠裡可以沒有東西吃,卻萬萬離不開水,人就像魚兒一樣。”
秦湘玉歎了一口氣,拉著武媚的手說:“師姐彆怕,他總是要回來的,這裡是他的家。”
武媚點頭應道,看著老人說:“師傅好久不見,珝兒想喝一杯哥哥釀的酒。”
在她看來,自己跟李修元才是好久不見。
思來想去,隻好將這一番思念,儘化於那一杯杏花靈酒之中了。
老人想著李修元當年的交代,看著珝兒今日鬱鬱不樂的模樣,不由得心底一軟。
回道:“便喝一杯吧。”
……
武媚沒有將自己有皇宮裡的苦楚告訴師妹和師傅,她在等哥哥的歸來。
老人卻在三藏歸來的第四年,也就是貞觀二十三年夏至之夜,見到了老道士。
突然見到久不出現的主人,老人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問候。
老道士揮揮手道:“無須多禮,把你今年炒製的靈茶給我一些,我得讓老和尚嘗嘗,他可是惦記許久了。”
“主人放心,一會多給你裝上一些……小主人呢?”
老人想來想去,也隻能從老道士嘴裡打聽李修元的消息了。
老道士哈哈笑道:“他這會,估計正在將那佛經雕刻在石窟的石壁之上,若不是怕你這出事,我也不用走上這一回了。”
老人嚇了一跳,小心問道:“要出大事?”
在他看來,若無大事,主人是斷然不會親自臨大唐,靈茶,隻是主人的一個借口而已。
老道士歎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他人在石窟,心裡卻惦記著你那個小徒兒……”
花了一會的工夫,老道士把將要發生的事情跟老人交代了一番。
就在老人目瞪口呆之下,凝聲說道:“這事你那開客棧的徒兒若要插手便隨她去,記住,無論發生何事,你都不許乾預。”
這也是李修元心有所感,預料大唐風雨將至。
又念著跟珝兒的一番因果,生怕老人一衝動壞了大事,畢竟於大唐皇朝之事,他和老人都不能插手。
說到這裡,老道士看著他苦笑道:“你現在明白,為何我那徒兒寧願在大漠的石窟之中悟道,也不想回長安吧?”
老人點頭應道:“自大周皇朝,小主人便不去插手皇宮之事,更不要說眼下的大唐了。”
老道士苦笑道:“你猜他是怎麼說的?”
老人搖搖頭:“請主人明示。”
“他說,眼前的盛世不是他想要看的,他想要見的人還沒有出生呢,你若不著急,就在這方世界慢慢熬吧。”